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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北都重鎮(1 / 2)

第406章北都重鎮

從代州往太原的道路並不好走,一生戎馬的安祿山如今得了瘡癤,已不能長時間騎馬,暫時在忻州歇息。

他手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盼著他舉兵反唐,偏他每天哼哼唧唧的,都是在問事情有沒有好好收尾、彆讓朝廷對他起了疑心。

這日,大夫正在給他清理膿瘡,安慶緒過來稟報事情、侍立在旁,安祿山忽然問了一句。

“我聽說韓休琳幕下有個參軍逃了,你們一直瞞著我哩?”

安慶緒驚訝於安祿山消息這般靈通,迅速瞥了一眼旁邊的李豬兒,方才應道:“不敢瞞阿爺,這不是甚大事,影響不了大局,平洌已經派人處置了。”

“那可是個名士,往外一嚷,天下人都要冤我反了。”

“是崔顥。”安慶緒是個能做事的年輕人,心裡對諸事有分寸,應答得流利,道:“我已細查了此事,崔顥之所以能從代州出逃,乃是範陽軍中有人庇護了他,今日來正是要稟報,豈是瞞著阿爺?”

“誰?”

“王威古。”安慶緒道:“崔顥有首詩,名為《贈王威古》,其中有‘雜虜寇幽燕’、‘長驅救東北’等句,指的該是開元年間,契丹入寇一事,可見崔顥與王威古相識很久了。”

“那是我麾下的老將了,他怎敢背叛我?”安祿山聞言大惱,拍案叱道:“裴玉書這般、王威古也這般,為了幾首破詩,包庇該殺之人。”

安慶緒聞言,眼神亦凝重了些,開始正視楊光翽。

“看到了?王威古的人頭。”

“裴玉書也是這般說的。”安祿山叱道,“他喜歡李白的詩。你呢?也要用這理由來搪塞我嗎?”

“是。”平洌道,“有個壞消息……我派去太原的人沒有回來,與城外接應的人斷了聯係。”

“這是什麼意思?”

“為何?”

果然,高尚一聽說薛白到太原了,渾身氣質一變,像是遇到了強大的野獸,於是豎起了毛、準備進攻的鬣狗。

“殺了他!”安祿山吼道。

安慶緒說著,目光落在那字裡行間,一股恭謙諂媚之感撲麵而來,他仿佛看到楊光翽正跪在自己麵前訴說著。

“警告我們?”

他還未與薛白打過交道,隻知高尚容貌儘毀與對方有關,頗覺有趣,此時嘴角還微微揚起,帶著看熱鬨的微妙笑意。

“有可能是,太原尹楊光翽見了崔顥,扣下了我們的人。”

平洌沒有見過楊光翽,隻聽說過其人的各種風評,感到楊光翽的反應與風評不符,心中有些憂慮,道:“就怕他不像我們以為的那麼廢物。”

“喏。”

王威古忽然聽到這樣的暴喝,不明白安祿山為何如此發怒,坦白應道:“詩當然好,在心為誌,發言為詩,詩是我們所思所想……”

他出了大堂,很快就去找到平洌。

當即有一隊士卒上前,摁住還有些迷茫的王威古,將人拖了下去。

過了一會,他們捧著一個托盤上前,盤上盛著王威古的人頭,表情驚懼而潦草,終於不再附庸風雅了。

安慶緒被濺了滿臉的口水,還能聞到腥臭味,忍著嫌惡,道:“正因為是老將,請阿爺親自處置。”

安慶緒見此一幕,能夠感受到安祿山心中澎湃的造反意願,正是這種想要殺破大唐虛偽盛世的決心,讓河北男兒們心甘情願追隨他。

說範陽的使者是被薛白失手誤殺,他身為太原尹,沒能約束住,深感不安。但薛白官任常山太守,並非河東道管轄,這是河北道的事情,與他無關。

“二郎看看吧。”

安慶緒覺得阿爺就像是一頭在柵欄裡拚命拱地、想要把肥胖的身體藏起來的豬,但怎麼可能藏得住,最好的辦法就是衝破柵欄。

“把他押上來。”安祿山怒吼道,因身上的瘡癤被擦得生疼而呲牙咧嘴。

平洌與安慶緒對視一眼,皆有些如臨大敵的模樣,之後,平洌先拆開信,掃了兩眼之後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把信遞給了安慶緒。

王威古一臉鬱悶地看向安慶緒,其實這件事他做得十分隱秘,沒想到因當年的一首詩被安慶緒懷疑了,再瞞也瞞不住,隻好悶聲悶氣地應道:“是。”

“哈?”安慶緒不太相信這種可能,道:“楊國忠手下的廢物,鐵了心要和我們作對?”

“怎麼?他比我預想的還放肆?”

“我聽說你放了崔顥,可是真的?”

安祿山聞言勃然大怒,他在李隆基麵前嘩眾取寵,擺儘了醜態。而他麾下將領卻一個個在那裡附庸風雅,裝模作樣地喜歡詩,仿佛高人一等。

“不敢搪塞府君,我確是喜歡崔顥的詩。”

“把薛白的皮剝下來,送給你當禮物如何?”安慶緒笑問道。

高尚很期待這個禮物,卻還是對薛白的到來表現出了非常警覺的姿態,問道:“二郎認為該怎麼對付薛白?”

早晚有一日,他要世人知道那個所謂的“雜胡”比所有人都高貴!

若不造反,他自然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與安穩,為何要忍著病痛去辛苦拚搏。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自卑與不甘。

“朋友義氣罷了。”王威古道,“我對府君忠心耿耿,可崔顥是我多年的好友。”

然而,等堂中那劇烈的呼吸聲漸輕下去,安祿山哼唧了兩聲,又道:“收拾乾淨,彆讓朝廷知曉了。”

“去喊高尚來。”安慶緒看到薛白二字,當即吩咐了一句。

“詩就那般好嗎?比你的腦袋還要重要?!”

不多時,一個老將被捆縛著押了上來,正是王威古。

這觸到了安祿山骨子裡對身世的自卑,他討厭詩,也討厭李白、崔顥,還有薛白。

正在此時,平洌手下有人回來稟報,道:“太原尹楊光翽遞信來了。”

“簡單,威脅楊光翽交出薛白。”

“不,二郎太小看他了。”高尚道,“若這般做,我相信最後一定是楊光翽死在薛白手裡。”

“依你所見?”

“遣一隊驍騎殺入太原。”

“這與直接舉兵無異。”安慶緒道,“阿爺還不想舉兵。”

“不。”高尚眼神越發銳利,道:“為了‘小舅舅’,府君會下決心的。”

他當即去求見安祿山。

短短半日之後,何千年便得到了軍令,率部撲向太原,目的在於斬殺薛白、威懾楊光翽、控製太原府。

~~

太原作為大唐的北都,一直是北方的軍事重鎮。

所謂“王業所起,國之北門”,故必須選擇具有軍事才能的武職長官來擔任,以洞察軍務。當年王忠嗣任河東節度使之時,官職就是太原尹、北都留守,兼行營招討等使。

誰知等他離任後,韓休琳這個河東節度留後、代州都督卻沒有兼任太原尹,反而是等來了楊光翽這樣一個從未涉及過軍事的主官。

隻看明麵上的兵額,河東節度使管兵五萬五千人,馬一萬四千匹,衣賜歲百二十六萬匹段,軍糧五十萬石。其治所在太原府,管兵三萬人、馬五千五百匹。

換言之,太原府擁有著極強大的兵力,不止於河東道總兵力的一半,遠遠多於天下間其它軍事重鎮。

這樣的兵力,如今剛剛交到了楊光翽的手裡,而安祿山就在北邊百餘裡外的忻州。

“府尹,這是兵冊。”

“哦?快給我。”

楊光翽接過兵冊,身邊的美婢當即為他挑亮了燭火。他眯了眯老眼,大概看去,兵冊上是一個個名字,仿佛真有三萬人。

隻這般看,當然看不出什麼來,得問。

他很快便問道:“足額否?”

站在他麵前的是並州長史、天兵軍使張憲,答道:“放眼天下各道有哪支軍是足額的?天兵軍卻比旁的要足。”

說著,他將一份單子遞在了楊光翽麵前。

楊光翽當即放下兵冊,湊近了,細細看著,過了好一會,方才道:“不足,不足。”

“這……”

楊光翽道:“右相為聖人打理太府事物,日夜煩憂。我得右相信賴,為官一方,豈可不為他分憂?”

“是,是。”張憲當即為難起來,思慮許久,勉為其難道,“末將設法,再為天兵軍添兩成?”

“我聽聞,天兵軍中貪墨很嚴重啊?”

“府尹哪裡的話。”張憲道,“聖人最重視糾查軍中貪墨,開元十一年,天兵使軍張嘉貞就是因為其兄弟的貪墨案子而被貶官啊。”

他說得一本正經,仿佛被監管得很嚴厲,仔細一想,開元十一年距今已有三十年了。

楊光翽是人老成精的角色,不可能這般輕易就被糊弄過去,臉上顯出了鄙夷之色。

張憲見了,頗為驚恐,隻好道:“府尹有所不知,上任府君是王忠嗣,那人一向嚴肅。直到兩年前他離了河東,末將方才任職,實在是……積蓄有限。”

楊光翽懶得與他多言,提筆一勾,寫下一個數,笑嗬嗬地把單子遞還了過去。

張憲一看,臉色煞白了一下,暗忖這位新來的府尹真是了得,能給出這麼準的一個數,沒奈何,孝敬上去罷了,就當是為右相、聖人分憂。

他正待轉身離開,楊光翽忽然想到一事,眉頭微微一蹙,問道:“對了,你打仗如何?”

“府尹放心。”張憲道,“末將非常擅戰!”

離開太原府署,張憲一直在想眼下天下太平無事,府尹是想要與誰打仗?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宅中,倒是見到一名心腹甘六正在他家前院裡焦急地來回走著。

“你怎來了?”張憲大為疑惑,看向家中管事,也不見他過來說甘六有帶甚禮物。

“將軍。”甘六快步上前,低聲道:“有支範陽兵馬到了石嶺關前,要我們開關放他們進太原府。”

石嶺關地處太原以北,東靠小五台、西連官帽山,嶺橫東西,路縱南北,山勢險峻,關隘雄壯,乃太原通往北方的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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