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詩言誌_滿唐華彩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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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詩言誌(2 / 2)

“想談談那詩。”燕惟嶽低聲自語道。

“沒有。”有人在旁邊說道:“薛巋這小子還是實在的。”

燕惟嶽努力睜開眼,恍惚中,看到了一張年輕的臉,讓他想到了自己年輕時。

“退!”王難得眼看能元皓被人拚命護下,並不追擊,隻招呼士卒趁機後撤。

天色漸暗,他們一路向南,由黃昏走到了深夜,終於在一片營地前被人圍住了。

戰場上留下了一片屍體,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沙石。傷者在呻吟,天空中有倦鳥歸林,也在鳴叫著。

“被發現了?”

“我想問問薛郎。”燕惟嶽愈發虛弱,“那詩,真是給我的?”

“因為,寫詩時還是在秋天,輾轉寄到雁門關卻已是春天了。”

鳴金聲傳到前方。

崔乾佑見了,移開目光,掃視了戰場一眼,翻身上馬,準備反過來追擊王難得的潰軍。

說起來雖是很冒險的事,李白卻並不莽撞,早已留心了地勢,知官道邊有一座南山,正可遠眺。他帶著薛巋爬上山巒,果然見到了南麵有塵煙遠遠而來。

崔乾佑摔下弓,四下看了一眼士卒們,下令收兵。

然而,異變突起。

“……”

薛嵩奔到薛巋麵前,第一時間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腦袋,仔細看了個遍。

“將軍走!我來斷後!”

倒沒想到,他的姓名也是有點用。

戰鬥若持續下去,勝利必然是屬於他。

他們逆著人群,艱難地向城南而行,一路上感受到的都是戰爭帶來的恐慌,天下承平已久,哪怕是忻州這種離邊塞不算太遠的城池也已沒了戰亂的記憶,故而所有人的反應都是混亂的、遲滯的。

他眯起眼,觀察著東南方向處於官道另一邊的樹林。

燕惟嶽恨不得坐起來,與他一起念這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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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李白,將軍可想見見李白。”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燕惟嶽臉上笑容依舊,但已經僵硬了。

崔顥的思緒當即就亂了。

“來者何人?!”幾騎斥候策馬繞著他們問道。

官道上的喊殺聲掩蓋了樹林裡的雜響,範陽經略軍的士卒們已經紛紛舉起了弓弩,張弓搭箭,鋒利的箭矢對著雲中軍的將士。

設伏最後竟是成了這樣的情形。

“我等不到了。”燕惟嶽眼神又黯淡些,又是嘀嘀咕咕交代了許多,末了,疲憊地往帳外看了一眼,無不遺憾地喃喃道:“還未與薛白一敘啊。”

李白咧嘴一笑,哈哈道:“我知軍中有一物,名叫‘千裡鏡’,他們一定能看到。”

對於造反,他與範陽的很多人一樣,有著狂熱的執念。

“是,真是。”薛巋連忙道。

“放箭!”

然而,忽有一名老將率部殺了過來,以少量的兵力擋著經略軍。

李白順著薛巋所指的方向,往那樹林看去,過了一會,太陽從雲朵中出來,陽光照耀下,粼粼的光亮從樹林的縫隙裡透了出來。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乾精堅胡馬驕。”

“看!”

“將軍小心!”

divcass=”ntentadv”崔乾佑感到有水點濺在臉上,像下雨一般,接著馬匹受驚,他差點摔下馬去,連忙安撫戰馬,好不容易才穩住。

隨著崔乾佑的一道命令,能元皓當先率部殺出了樹林,橫衝直撞,意圖將雲中軍一分為二。

他看得出來,包括王得難在內,雲中軍全都已經力竭了。

“二郎?!”

燕惟嶽眼睛裡便有了些笑意。

“隨我來!”

今日,崔乾佑並非是奉了命令來設伏的,他是前來支援安祿山,恰聽到士卒稟報了石嶺關一戰的情形,臨時進行了埋伏。

王難得看向樹林,當即意識到了危險。

雙方隔得太遠,那長矛顯然不可能擲到跟前,崔乾佑根本不以為意,果然,那長矛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線,開始下落,離他還有十餘步遠。

崔乾佑十分意外,立即向王難得望去,隻見王難得已經勒住韁繩,轉頭往他這個方向看來。

“沒受傷吧?”

李白大喜,轉向帳中另一人,朗聲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故而今日我先題一首,拋磚引玉,請崔兄大作。”

“有埋伏!”他大喝一聲,第一時間就下令鳴金收兵。

薛巋眼中有淚水打轉,伸出手,想把燕惟嶽的眼睛合上,卻又不忍。

“去哪裡?”

“李白就在眼前,請將軍睜開眼看看。”

崔乾佑在範陽諸將當中顯得有些孤僻,獨來獨往,不愛與人說話。他似乎沒有太多朋友,因此就連同袍們也不太知道他的來曆,隻能根據他的姓名、談吐,猜測他也許是出自博陵崔氏的破落門戶。

既不讓擠進城,李白就擠出去。這絕非易事,薛巋的靴子很快被踩掉了,胸膛仿佛都要被擠扁,有片刻工夫覺得自己要在人群中窒息而死。

燕惟嶽依舊不信,眼皮愈重,困得厲害,卻聽得兩句詩落入耳中。

“好像是有伏兵。”薛巋語氣有些遲疑道。

“雲中軍追來了!”

“燕將軍。”

“拿酒來。”薛白看著燕惟嶽臉上的笑意,不想掃他們的興,破例吩咐道。

“隨我來,見燕將軍!”

崔乾佑其實心裡一直就看不上曳落河,在他眼裡,把一群千挑萬選出來的壯士聚集起來、收為義子,這不叫軍隊。他眼裡的軍隊是恪守命令的紀律,是主將一句話就能讓士卒無畏赴死的權威,軍隊應該是冰冷的。

可那人還在繼續吟著詩,語氣沉鬱,帶著悲憤,之後,悲憤又漸漸轉為激昂,激昂豪邁,漸漸到了光芒萬丈的地步。

“真是安祿山的敗軍,今日當誅此獠!”

~~

千裡鏡裡,一個“伏”字一閃而過,薛白竟是在瞬間就認出了李白的筆跡。

“啊?”薛巋不明所以,“那我去結。”

“我怕太遠了。”

崔顥負手稍作沉吟,當即開了口。

他十五歲就從軍,整整一輩子都在邊塞度過,戰爭的血與火他已經見得太多了。最後的時光裡,他想談論一些他真正喜歡的東西——詩。

忽然,他餘光中似乎看到了盔甲的反光,腦海中甚至浮起了詩句,是那句“甲光向日金鱗開”。

“薛巋你沒吹牛,那詩,真是薛郎送我的嗎?”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但歌大風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在他身旁,李白正高舉著一根竹竿奮力揮舞著。

薛白把耳朵湊過去聽著,本以為燕惟嶽有多重要的事要說,好不容易聽清了,不由一愣。

崔乾佑沒說話,以示拒絕了能元皓的提議。他的胃口更大,要全殲了王忠嗣的兵馬,而不僅僅是保下安祿山。

“我以前都不知,原來詩是這麼好的東西。”

此時雲中軍向南退卻,當中卻有一騎逆行而上,手持一柄長矛,不由分說向崔乾佑所在的方向擲來。

箭矢“嗖”地重重釘在那老將的背胄之上,老將嘔出一口血來,依舊策馬而走。

“若讓他們跟上了,豈還能容我們到戰場上去殺敵。”李白得意道,他竟還保持著昂然與灑脫之感,整理著衣裳,把長劍掛回腰間,道:“走吧。”

“沒。阿兄我和你說,這是李……”

勉強又念了一句,原本醞釀好的詩,便再也念不出來。

薛白走出帳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先生,他們真能看到嗎?”薛巋問道。

“末將請命,隨將軍收回雁門關。”

薛白遂也含笑應下。

他沒想到在有生之年的最後一刻,還能見到李白作詩,且是當麵寫給他,且是這般一首壯誌嵯峨的詩。

一隻手掌放在了它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戰馬於是被安撫住了。

可士卒們的恐懼卻不是輕易能穩住的,方才他們分明看到有一個同袍被炸得四分五裂,周圍還有兩三人受了重傷缺了胳膊,正在地上哀嚎不止。

它的主人是一個中年男子,臉頰輪廓分明,眉宇間有著深深的川字紋,顯得深沉而剛毅。他是安祿山麾下的經略軍使,崔乾佑。

而官兵也已經快要追至,離伏兵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了。

畢竟“乾佑”這個名字太大了,一般人家的孩子往往鎮不住、不敢起。崔乾佑的氣場卻是鎮得住,他的誌向就有乾坤那麼大。

“轟!”

才吟了兩句,他卻是一愣,停了下來。

“能!”李白喘著氣,還未緩過來。

“看,我沒結帳。”

“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終於,他們擠出了忻州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之後,往前走了一段,身後傳來“嘭”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叫喊。

“我來!”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高,直到最後一句。

他遂驅馬上前,搶過一張弓,親自張弓搭箭,對準那老將的背影一箭射出。

“悲憤。”

他心想,這一戰重創了安祿山的私兵,守住了太原府,想必能夠阻止安史之亂的發生了吧?

大概有兩種可能,一是安祿山元氣大傷,由此不敢反了,那接下來最重要的是應對朝廷的詰難;二是安祿山此戰之後就正式舉兵了,如此反而容易與朝廷解釋,全力應戰便是。

但不知安祿山會如何選擇?其人也不寫詩,讓薛白難以揣度其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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