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特工女孩我愛你!
為什麼他們不讓欲望支配行動?為什麼他們不把女人視作草芥?為什麼他們不再單純滿足身體,簡單到禽獸本能代表一切?那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她十幾歲就開始假麵人生,一切駕輕就熟,成功後轉身離去,從來都不回頭看。
誰要他們這樣對她?誰要他們這樣糾纏?有人征求過她的意見嗎?有人想過她會不會接受,真的想要嗎?
寧思蜀沒有再離開譚其驤的彆墅,但也沒有跟他們斷了音訊,小李負責跟他聯絡,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樂黎到倉庫和組員碰麵,小李剛和h國方麵連線結束,開口前臉色頗為難看。
“怎麼了?”樂黎伸手接過剛收到的材料,低頭看的時候問他情況。
“他們要派人過來。”
“誰?”她皺眉頭,這不是犯罪,是戰爭,說得好,這裡是第三國,地下工廠要針對的經濟體並不在此,既然事情已經開始明朗化,那個國家要派人來全程參與也情有可原。
但是要全程參與也得有正常人選好不好?動不動就派寧思蜀那一類的男人過來,她很困擾。
“剛才跟我聯係的是寧思謙,他負責帶人過來,明天就到。”跟那個男人不對盤,小李繼續維持一張臭臉。
樂黎嘴角也抽了一下,又來了,除了那對兄弟之外,那邊就沒人了嗎?
“寧思蜀有什麼消息?”
“他說那個男人兩周後過來。”
“就這些?”
小李噎了一下,然後咳嗽一聲繼續說,“還有,不過隊長,你最好單獨聽。”
什麼意思?樂黎瞪著小李,小李難得露出尷尬之色,聲音低下一個八度,“他說讓你彆擔心,他挺好的,死不了,除非吃醋也會致命——”
“夠了!”滿臉通紅,那個瘋子居然跟小李說這些,樂黎低聲吼。
“沒了。”小李據實彙報,“就這些,還有的他說等見麵再說。”
見麵了她還讓他有機會開口?滿腦子暴力思想,樂黎深呼吸努力保持平靜,“老大怎麼說?”
說到這個小李又麵露奇怪之色,“隊長,他說這次辛苦你了,還說已經開始後悔,一連歎了好幾口氣。”
樂黎大怒,拿她當籌碼賣都賣了還假惺惺,她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想立刻飛回去犯上作亂一次。
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壓抑著怒氣開口,“我知道了,先過來開會。”說完就轉身招呼其他人。
手還沒舉起來又想起一件事,樂黎再次回頭,“小李,那個寧思謙——”
正在整理桌上的東西,小李抬頭看過來,表情有點迷茫,“怎麼了?”
“沒什麼,以後再說。”這叫她怎麼說?說寧思謙根本就是個gay,小李你要自己小心?
算了,還是等那個男人到了再看情況,如果他敢對她的組員有什麼非份之想,她不會對他客氣的。
“隊長?”隊長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啊,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誰都不對勁,背後寒起來,小李手裡的動作都不知不覺停下了。
看著小李的臉滿腦子出現控製不住的幻想,樂黎被他一叫終於回神,轉身的時候她滿臉黑線,唉,思覺失調會傳染,她一定是快要瘋了。
原定計劃一再被打亂,重新討論定新的計劃,確定時間和人手安排,等一切結束回到租住的房子已經將近午夜,樓道裡仍舊一片漆黑,樂黎上樓的時候還在不斷思索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但是腦子裡一片混亂,怎麼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該死的寧思蜀!每次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沒好事,她現在大腦越來越難冷靜下來。
在想事情,她的腳步就很慢,好不容易走到門前,摸鑰匙,開門後裡麵死一般安靜,就著窗外一點天光走到廚房,習慣性地開冰箱,突然有異樣的感覺,她猛地回身。
哪裡有人?廚房空蕩,餐桌上空無一物,背後淒清一片,隻有窗外婆娑樹影,映著黯淡天光。
她呆呆站了一會,一手還在冰箱上,冷氣嘶嘶地撲出來,手指寒涼。
忘了自己要拿什麼,反手合上冰箱門,她邁步往外走,漸漸腳步快了,她在黑暗的樓道中開始跑起來,足尖輕盈起落,悄無聲息。
她在路上聯係小李,小李行動迅速,過了數分鐘就告訴她與寧思蜀那邊的聯係中斷,又請示是否要帶一小隊人過去看一下情況?
她的行動更迅速,得到回應的時候車已經在山路上,又告訴小李不用急,她先親自檢查一下,很快會再跟他聯係。
把車停好之後她步行從林子裡靠近彆墅,平常的山中大宅而已,不是什麼防備嚴密的基地,她站在那棵柿子樹下仰頭看了幾秒鐘,然後很輕鬆地順著它潛了進去。這個地方已經來過一次了,所以她進入之後駕輕就熟,沒用多少時間就順利地找到了寧思蜀的房間。
但是房裡一片漆黑,生息全無,她耳目靈敏,都不用走到床前確認就知道這個地方除了她之外一個活人都沒有。
眼前仿佛還晃動著自己和那個男人在那張床上糾纏在一起的情景,樂黎沉默地在黑暗中獨自立了幾秒鐘,然後聽到自己牙骨摩擦的聲音。
那個白癡,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覺得自己開始心浮氣躁,樂黎皺眉鎮定了一下自己,耳裡的探針式通訊器微微震動,是小李傳來的訊息,她聽完走到床邊伸手到床板後的夾縫去摸,指尖觸碰到本該在寧思蜀身上的定位係統和聯絡器,眉頭皺得更緊。
放棄那些東西,她返身離開房間,彆墅裡一片漆黑,所有房門緊閉,沒有一點走動和人聲,她在黑暗中迅速行走,如同眼前亮如白晝,最後終於看到走廊儘頭的一扇緊閉房門下露出淺淺的一線光。
一點遲疑都沒有,樂黎點足就往那裡奔過去,腳步起落間悄無聲息,再接近一點,隱約聽到交談聲,還有輕微的玻璃杯沿碰撞聲,從那裡麵不停地傳出來。
剛想再靠近一點,突然有人推門,她在行進中險險止步,又順勢閃身翻出走廊護欄,懸空隱藏在黑色的陰影中。
走出來的是譚其驤,一邊笑一邊接電話,說的不是中文,但她也聽得懂。
他說的不多,大部分是應答,寥寥數語而已,與那頭笑聲不斷,但樂黎卻在陰影中聽得悚然驚動,脊骨一陣陣發冷,腦海中第一個浮上來的念頭便是揪住他問清楚她現下要找的男人究竟在哪裡,又知道這絕對不明智,因此全身力氣都隻能用來克製住自己不要立刻翻上去。
譚其驤終於結束通話,又返身進房,房門合上的聲音輕悶一下,卻好像直接打在她的心上。
心神不寧,樂黎又一個翻身回到走廊上,那間屋子裡人聲繼續,但她怎麼聽都沒有寧思蜀的夾雜其間,一咬牙,她返身離開,又往之前的那個房間去。
進屋後仍是一片漆黑,她立在床前良久不做聲,又用手去觸碰那些被藏得好好的儀器,突然間一口氣湧上心頭,她一把將那些東西抓在掌心,狠狠地用力下去。
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後是門鎖輕響,有人推門而入,她反應一向迅速,轉眼已經躍出窗外。
這彆墅麵海靠山,這間屋子在二樓偏左,窗戶一半見山一半見海,窗簾是垂著的,窗原本就沒有關嚴實,落地長窗簾十分厚重,所以她這樣一躍而出,隻是微微動了一下。
但是房裡沒傳來的腳步聲筆直走向窗邊,她的身體險險在堅硬的外牆突起的一圈邊沿上站穩,一手仍舊搭在窗沿上,這時心裡暗念了一聲麻煩,另一手就去摸槍。
窗簾一動,然後頭頂上就已經有人探身出來,低頭看到她完全沒有驚訝之色,居然還伸手來拉她。
這麼不知死活!除了那個思覺失調的男人,還能有誰?!
壓抑了許久的複雜情緒好像一個盛滿了危險氣體的鋼瓶,突然被暴力損壞了閥門,“澎”地一聲爆炸開來。樂黎的手已經觸摸到武器,這時卻不自覺地握成拳,一個挺腰翻身,再次翻進了房內。
光線透不過厚重窗簾,房裡很黑,但她仍舊把麵前男人微笑的臉看了個一清二楚。
居然還敢笑?身體的反應比怒火更快,這次樂黎根本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先一把揪住寧思蜀的領口,將他往後一推。
她用的力氣很大,大概猜到她會這麼對自己,但寧思蜀並沒有躲閃,也根本不想躲閃。
看到她那一瞬間的愉悅心情仍在,他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冒險,但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出現在自己麵前。房裡雖然漆黑一片,但剛才她在月光下貼牆而立,仰頭與他四目交接的一瞬,眼裡儘是極度擔憂後的釋然。
被自己心愛的人重視和擔心的滋味太美妙了,就算接下來的後果是被她狠狠修理一頓,他也能夠含笑領受得心甘情願。
看到他平安無事之後怒火不退反盛,樂黎第一個動作完全是憑著本能在行事,但是一推之後她就清醒過來——這地方表麵清靜,實則危機四伏,知道不能在這裡太過放縱自己的情緒,她一咬牙,最後回轉力道,想讓他立穩。
她對近身搏鬥有豐富經驗,回收的力道計算得非常精確,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反應與正常人全不一樣,正常人被這樣一推,至少會試圖反向用力企穩身體,他卻完全放鬆,一副任她宰割的樣子,害得她計算失誤,不但沒讓他站穩,反而兩個人一起向後坐倒下來。
這套房設施豪華,窗邊是一排寬闊沙發,所以他們這樣一倒倒是沒有直接跌到地上,腰間折拗處撞在柔軟的沙發背上,收勢不住,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一起滾到了沙發上。
這算什麼狀況!火很大,樂黎雙手一撐便想坐起來。
但是身體被他雙手環抱,掌心下就是這男人溫暖的胸膛,鮮活的心跳隔著皮膚好像帶著火,瞬間的灼熱感通過掌心一直傳到自己的心臟深處,她竟然沒用地全身一軟,第一下撐起完全沒有成功。
“小樂,你來了?”耳邊有低語,聲音太輕了,氣息拂過耳廓時若有若無,說的是最平常的問句,好像隻是與她夏日午後在陽光下隨意相處,根本沒有身處這樣危險環境的自覺。
所以說這個男人是思覺失調的!
那一瞬的恍惚褪去,怒氣又回來了,樂黎回答的時候牙齒咬得很緊,“你說我為什麼來!”
他笑,到底還是顧忌著環境,沒有發出聲來,黑暗中樂黎隻覺得掌心下男人溫熱的胸腔輕輕震動起來,然後是他的回答,“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還敢說!
他這樣大方,樂黎一肚子氣倒是一下找不到出口,又不能在這裡由著性子教訓他一頓,隻好在黑暗裡瞪大了眼睛,狠狠盯了他幾秒鐘。
這麼惡狠狠的眼光,可為什麼他看來卻覺得柔情似水,愛情的力量果然強大,寧思蜀這一次淪陷得好徹底。
情意動了,又想擁抱她,可惜身上的小人不聽話,這時已經在他耳邊開口提問,聲音雖然很輕但是非常嚴肅,原本落在他懷裡的柔軟身體也迅速坐起,直接將他推開。
“為什麼不帶定位和聯絡器?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還有,那個男人要親自過來了,你趕快離開,彆不知死活再留在這裡。”
他盯著她看,雖然不如她那樣經過專門訓練具備夜視能力,但專注久了,視線終究漸漸清晰。她臉上的急迫神色儘收眼底,明明是極端危險的境地,但感覺就是愉快非常,連帶他的聲音都微微帶笑,“我知道了,剛才還去了一次工廠,走之前譚其驤就談起。”
“你又去工廠乾什麼,你又去找死了?還一個人什麼都不帶就往那裡跑,你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勃然大怒,樂黎就差沒有伸出雙手狠狠抓住他的脖子搖晃幾下。
“噓,小樂,你彆激動。”他想抱住她的身子安撫,得到的回報是一記手斬,就斬在他的手腕上,雖然不重,但是立時整條手臂麻遍。
苦笑著雙手交握克製那種感覺,寧思蜀老實交代,“我之前跟那群老的一起去的工廠,下去看了一下那個地下工廠,那裡的安檢很嚴密,我怕萬一出事,走之前就把那些東西卸下來了。”
真想一巴掌拍上去,但是她忍住了,咬著牙再開口,“結果如何?”
“隻要拿到源代碼就行,沒問題。”他很有自信,笑起來牙齒白光在她眼前一閃。
“那得等到明天晚上,但是那個男人很快就要到了,你現在就得走。”
“放心,我已經知道他的行程了,接下來會和你一直保持聯係,不會有事的。”
“你走不走?”不再與他多說,樂黎直接立起來,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還沒有用力,就已經有壓迫感向他襲來。
他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說話的時候不再微笑,非常肯定的語氣,“我不走,小樂,你要相信我。”
樂黎的心中已經在衡量自己獨立將他帶走的可能性,覺得煩躁,又想不顧一切地先把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打暈再說,但是一低頭間,眼前一片黑暗中隻有他白色的臉,因為是抬頭看著她的,修長眼尾近在眼前,瞳仁在眼簾的陰影中仿佛深不見底,黝暗光線裡目光堅定,決不退讓的樣子。
他怎麼敢對她流露出這種表情?手指緊了又緊,無比複雜的情緒將她折磨,就這樣定神凝望了幾秒鐘,她突然收回手離開,速度快得仿佛一縷煙。
離開譚其驤的彆墅之後,樂黎直接回到自己小隊駐紮的地方,情況突變,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開始緊張忙碌,立刻修正原有計劃。
這樣緊張急促的時間總是過得不知不覺,樂黎最後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時竟然以近黎明,知道這一天有多關鍵,勝負成敗在此一舉,她強迫自己倒在床上合眼休息一會。
她睡眠一向控製得好,需要的時候入睡非常迅速,數十分鐘的深度入眠就可以起到正常人幾小時的作用,但是這一次卻翻來覆去怎麼都不能成眠,努力了許久都不成功。
狠狠垂了一下床沿,她最後從床上一躍而起,直接換衣服下樓。
六點還未到,樓道裡仍舊黝暗一片,轉角窗外天色微明,一片混沌不清的樣子,她一開始是走的,後來克製不住,慢慢竟奔跑起來。
剛跑到樓下,眼前突然有車燈閃耀,晶亮刺目,舉手一擋,那車已經在麵前停下,有人跳下來,動作很快,伸出手一把就抱過來。
本能地錯步後仰,她一手搭住那人的胳膊就要交錯鎖下去,但是耳邊聲音熟悉,讓她最後一秒刹住動作,“小樂,這麼早你去哪裡?”
眼睛適應了刺目燈光,仰頭去看抓住自己的男人,樂黎再怎麼鎮定,這時聲音裡都微露驚訝,“厲宇,你來乾什麼?”
“我來找你啊,這麼早你去哪裡?”他盯著她看,表情有點奇怪。
“晨跑。”樂黎回答很快。
清晨第一縷陽光已經出現,氣溫很低,她說話的時候隱約白霧。
再看了一眼她的一身運動打扮,厲宇點點頭,“不冷嗎?才六點不到。”
“我習慣了,你來乾什麼?”
他表情突然有些挫敗,然後拖著她往車上去,“想見見你,找你出海。”
“才六點不到。”她也強調。
“不行嗎?”他聲音突然大起來,“還有,今晚的事情你難道忘記了,為了它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
樂黎不說話了,也沒掙紮,任他開車。
他車速驚人,到了海上的時候朝陽剛剛升起,霞光萬道,美豔不可方物。
再怎麼心情迴異,麵對如此美景兩個人都安靜下來,樂黎站在甲板上遠眺,背後突然一熱,是厲宇環抱過來,“小樂,今天晚上——”
他難得說話結巴,樂黎瞬間明白過來,心裡先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覺得自己沒用。
她在這段任務裡心不在焉,如果最後不能順利完成,怨不了彆人,隻能怪她自己。
“我不能去是嗎?”她開口替他說完。
他沉默半晌,然後突然側臉下來親吻她,非常用力的一個吻,不管不顧,好像如果被拒絕,他就會更瘋狂地反撲過來。
被這樣的大力鉗製住身體,樂黎雙肩猛地一聳,然後慢慢落下來,沒有聲音,眼裡黯了眸色,最後還是閉了起來。
她難得的柔順鼓勵了他,厲宇手一緊就想繼續探進她的衣內,但剛剛觸及那溫暖皮膚就被有力的手指扣住,沒有保持好平衡,他一個踉蹌倒下去,但鐵了心了,再怎樣都不放手,最後兩個人一起滾倒在甲板上。
耳邊氣息咻咻,厲宇聲音模糊急迫,“小樂,鬆手,我想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每秒鐘都在想。”
他的臉就在數寸之外,眼裡光芒炙熱,仿佛要燒化了她。
腦子裡想了很多,要不要用迷幻劑?或者直接把他挾持,今天前景未明,萬一出現問題,倒可以用來討價還價。
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但最後她嘴裡吐出來的隻有輕輕一句話,“阿宇,現在不行。”
他不回答,又要來吻。
她的嘴唇就在他的下方,中間隔著她微涼的兩根手指,“我是認真的,所以現在不行,如果你隻是要玩,找彆人。”
他停下所有動作盯著她看,然後突然翻身坐起來,煩躁地抓頭發,“媽的,那個死h國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晚到,改日子也不提早說一聲,還非得直奔我家,煩!不管了,你跟我一起回家一趟再說。”
她起來的速度比他要快,聽完這句話突然凝了一瞬,然後才開口,“哪個h國人?乾嗎去你家?”
“還不是我爸他們搞出來的事情,唉,我跟你說這些乾嘛,走吧,帶你去挑幾件衣服,晚上打扮得漂亮一點。”厲宇伸手拉她。
他所說的跟她昨晚聽到的消息不符,直奔他家?如果那個男人直奔厲宇家的宅子,那豈不是所有人都撞了個正著?
天都已經亮了,他們一整夜的時間才堪堪將之前的整套計劃修改,現在哪裡還來得及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心裡煩亂不堪,厲宇又拉得大力,樂黎竟一時沒了反應,被他拉了就走。
為什麼一切都這麼湊巧?有什麼自己這一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正在突然發生,如果是那個人已經得了先機,那今晚的一切計劃,自己這方豈不是都在自投羅網?
脊骨涼了,手心被人抓得緊,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暖意,隻想立刻衝到自己該去的地方,找到自己該找的人。
但是什麼地方才是她現在該去的?什麼人又是她現在該見的?
一時混亂,身前的男人回過頭來攬她的肩膀,笑容很亮,“很冷嗎?過來我這裡。”
說完很用力把她帶進懷裡,耳邊有呼吸聲,滾燙帶笑,“今晚就讓你知道我有多認真,明天開始,看你還有什麼理由再拒絕我。”
厲宇這一天都沒有再放開她,他們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裡待了很久,套房很熱鬨,各式各樣的人穿梭來去,捧著各式華服首飾,樂黎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些光彩奪目的東西水一樣在眼前流過,最後站起來指了最最近在眼前的那一件,“這個吧。”
衣服是疊著的,淺綠色,看不清樣子,厲宇示意那個麵目清秀的男孩子將它抖開,衣料順滑薄透,嘩地仿佛可以流瀉一地,那個男孩的手指拈著兩角,隱約可以看到他t恤上的條紋,輕薄得好像一層紗。
瞪著它表情有點古怪,厲宇伸手把它接過來,然後又抓起旁邊一件看了一下。
白色一字領修身裙,相比之下很普通,不過他把那兩件一起撂下,“夠了,你們都走吧。”
清空房間他才回頭,又去提那汪綠色,低頭看著它微笑了,“小樂,這個,今天晚上不能穿。”
她是隨手指的,哪裡想到是這樣的一件衣服,點點頭,“我指錯了,白色的那件才是。”
“錯了就錯了。”他走過來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小樂,穿給我看看。”
“現在?”
“就現在。”
“在這裡?”
“就在這裡。”
“好。”她突然微笑,看來他選擇這個地方是有計劃的,就是為了和她待在一起。
不就是待在一起嗎?沒必要那麼麻煩,其實很簡單。
她也需要時間來辦妥其他的事情,既然如此,就讓他在這裡安靜一會也好,有他在側,想必很多人就顧不上來操心她的去向。
傾身抓住那條裙子的一角,因為這個動作,兩個人貼得很近,她的呼吸輕輕擦過厲宇的頸邊,微笑的時候薄薄唇角勾起來。
效果驚人,厲宇瞬間僵硬,然後雙手一伸抱住她。
她雙手靈活,藤蔓般纏繞上來,眼前那張微笑的光潤小臉忽遠忽近,迷離一片。
這感覺太奇怪了,為她動了心,為她失了魂,他覺得自己要在她難得的笑臉中融化,整個身體都沒了力氣。
套房豪華,臥室寬大無邊,那張床側邊就是一排長窗,正對海景,早晨朝霞千裡,其實是風雨前序,這時候滿天陰霾,亂雲翻滾,整個世界都是風雨欲來。
這是酒店頂層,視野開闊,對麵沒有建築,也沒有山巒,一切了無禁忌,身邊男人身體火熱,又開始脫力,怕他直接倒在自己身上不好辦,顧不上拉窗簾,樂黎直接推他到床上。
確定他已經神誌模糊,她回身去拉窗簾,然後打算與其他人聯係。
身後有模糊的低喚聲,再回頭厲宇已經自己脫了上衣,他喜歡出海,常年運動,上身精壯,完全不是平常公子哥的虛架子,這時身體上的欲望已經膨脹,倒也沒什麼醜態,隻是眼神迷亂地看著她。
知道他這時候眼前都是幻像,她不理睬,仍舊立在窗邊在通訊器上輸入密碼。
但是他的聲音漸漸變成呻吟,跟小李說了幾句,知道情況緊急,小李在那頭聽得非常仔細,鍵盤聲嘀嗒作響,但隔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隊長,那個你旁邊——沒事吧?”
看了一眼床上,風景越來越好了,雖然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但是除了寧思蜀之外,其它不過是任務中的不得已為之,過去都覺得惡心,但這回她突然感覺複雜,轉過臉不再看那頭,樂黎掩住話筒說話,“你先跟老大彙報一下,讓大家待命,等我的消息。寧思謙到了是嗎?讓他們把全球定位一直開著,彆疏忽,我先把情況弄清楚,馬上再跟你聯係。”
“好,不過隊長,你,你自己小心。”越聽越不對,小李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匆匆掛了,樂黎握著拳頭立在原地緩緩拉長呼吸,冷靜幾秒鐘。
腦子裡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這點珍貴的時間理順思路,但是床邊突然傳來碰的一聲悶響,猛地轉頭,看到厲宇半個身子已經落到地上,表情很痛苦。
走過去扶他,雙手一觸到那具光裸的身體就感覺到他皮膚緊繃,突然一顫。
怎麼了?難道他對這種藥劑過敏?有點擔心起來,樂黎手上用了點力氣,想把他扶正看清楚狀況。
但是身體一重,突然被整個覆蓋住,地毯厚實綿軟,她四肢打開地被壓在下麵,耳邊是男人充滿情欲的壓抑聲音,還有一點點懇求,“可以嗎?現在就可以嗎?”
“阿宇,我問你話。”她柔聲在他耳邊低語,“今晚到底有哪些人?你能告訴我嗎?”
他呼吸的時候微微張著嘴,手上沒什麼力氣,摸索到她的皮膚之後,突然呼了一口氣。
雙腿間清楚感覺到他的勃起,這個姿勢太過曖昧,樂黎想翻身坐起來,但是身上多了個全裸的男人,她怎樣行動都換來他的呻吟。
他呼吸裡還有一點迷幻的香味,那樣香,雖然她很習慣這味道,但房裡情欲彌漫,這香氣觸鼻,令人不知不覺間恍然遲疑,連她都很想立刻喝杯冰水鎮定一下。
他目光迷離,聲音模糊,身體火燙,瞳仁裡的光散亂著,看的並不是她的臉,愣愣盯著某一點,好像盯著某件稀世珍寶。
“阿宇,你回答我?”
沒有回答,他表情越來越痛苦,身體好像要燃燒,四肢卻是軟的,沒有能力抓住她,手指還在她的身上,卻一絲勁都沒有。
歎了口氣,她沒有下重劑量,但是他的反應,的確特殊,平常男人這個時候都應該在自慰了,而他卻咬牙死忍,不知道在忍什麼。
知道他需要什麼,也知道這樣下去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側了一下身,扶他翻身仰臥,他的身體沉重柔軟,四肢像是去了骨,胳膊從她身上落下去,貼著肌膚一路灼熱。
側身看著他,她低頭下去繼續問,一隻手合上他的眼睛,另一隻手反手下探,一把抓住他的欲望。
那呻吟突然大了,掌心下他的眼皮顫動,猛地吸氣,竟然整個身體都在抖。
“阿宇,你說話啊。”低聲在他耳邊哄勸,他終於回答,聲音濁重,手指觸到她的腿,筋攣收縮。
聽不清,她把耳朵俯下去,俯在他的唇邊,很短的句子,他一直在重複,用詞也簡單,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字,“心甘情願,我要你心甘情願。”
突然惶恐起來,她猛地直起身子,眼眶灼熱一片,心裡沒有感動,隻有恐懼。
這世界怎麼了?瘋了嗎?一個還不夠,還有另一個,她不想這樣,她也不要這樣。
為什麼他們不讓欲望支配行動?為什麼他們不把女人視作草芥?為什麼他們不再單純滿足身體,簡單到禽獸本能代表一切?
那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她十幾歲就開始假麵人生,一切駕輕就熟,成功後轉身離去,從來都不回頭看。
但是這幾個月的經曆顛覆她整個世界,她想自己真的要被這群男人給逼瘋了,情勢糾結複雜,又不能即時將他們悉數剿滅,被動到極點。
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太大了,定不下心來,眼前又出現另一張臉,月光下溫柔含笑,還有隱約酒窩,一個又一個,誰要他們這樣對她,誰要他們這樣糾纏,有人征求過她的意見嗎?有人想過她會不會接受,真的想要嗎?
不想要!她哪個都不想要,過去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她習慣了,她很習慣,他們一個個這樣莫名其妙,真是討厭!
被人困擾,被人影響判斷和冷靜,再也不想在他身邊待下去,她轉頭離開臥室,反手把門碰地拍上,把他的呻吟一並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