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大戶獨自一人拎這布褂,告老還鄉去了,好不可憐。
倒是她薑禛立功了,珺如這小貴人可是她尋來的,若無她二人,薑家眾人怕是得卷鋪蓋撤了。
薑老爺子趕忙跑去薑禛屋外,手中還提著她最是喜愛的小桃酥,喚道:“瑤瑤!瑤瑤!爹爹來看你了。”
他也是有心,來之前特意做了翻功課,薑禛這丫頭最喜吃什麼,最喜穿什麼,最喜用什麼,皆是一一同陳譯詢了個明了。
他眼下倒是一副樂嗬嗬的模樣,可陳譯卻是發愁了,方才薑老爺子前來問話,好多問題他也不知。
頓時甚覺有愧,什麼好郎君呀,自己竟連她喜愛什麼色兒都不知,真真該罰!
她可還在榻上趴著呢,撅著個小屁股,甚是滑稽,再聞來人乃自己爹爹,便是好不來氣,自己而今這般慘樣兒,可全是賴他。
不耐道:“不需爹爹來看瑤瑤,瑤瑤好著呢,爹爹還是請回吧。”
話罷,又是嘟囔著小嘴巴子,細聲細語道:“什麼嘛,還以為是譯郎來尋瑤瑤了。”
“瑤瑤!爹爹錯了!爹爹來給你賠不是了!”薑老爺子依舊不肯離去,繼而嚷嚷著。
到底是自己爹爹來看自己,還能如此放下身段,倒也算他有心,當下便回道:“那爹爹你自個進來吧,屋門一推便開。”
薑老爺子蹙了蹙眉,這話兒不對,什麼叫屋門一推便開?!小姑娘家正值妙齡,怎能不好好護著自己呢!
本想進屋同她嘮叨一番,可又轉念一想,莫非這小丫頭,是在給她那郎君留方便?
妥了,定是如此的。
薑老爺子自心中歎道:“唉!女大不中留呀!這外來的兒郎,竟比自己這親爹爹還親,慘慘慘!”
一日之間,江洲四大賈商沒落,眾人皆知乃薑家所為,這會兒子全在盤算著,該如何同薑家盤上關係。
薑老爺子尚在薑禛屋內,同她道著歉,如此,這待客接迎一類的活兒,便隻得薑老太太主持了。
這都一上午了,前前後後攏共來了四五波人,皆是送禮來的,還講什麼薑家如何如何好,諸如此類雲雲,全是阿諛奉承的話兒。
可薑老太太也是開心,打今早這麵兒上的喜色,便未有散過,總總是笑道:“好呀!好呀!咱薑家有運了!”
崔氏亦是吃癟了,每每看薑禛不順眼,卻又每每落個了憋屈。
薑老太太可是訓她了,一嗓子“你往後這胳膊肘若再往外拐,那你便不再是薑家的人!”吼出,可算令崔氏長記性了。
眼下又是有人求見。
薑老太太接過見禮,客氣道:“鄧嬸!您來便來嘛,還帶什麼禮呀,咱兩家這關係,您就甭客氣了,有事兒您說話!”
鄧嬸已是古稀之年,駝著背,彎著腰,拄著拐,一副白眉垂至麵旁,都快尋不見其眼眸了。
聲音亦是沙啞,停停頓頓,令人單單聞著便是費勁。
鄧嬸晃悠著身子入座,慢慢悠悠的說道:“慶妹妹,咱這,咱是為小孫提親來的,咱,咱小孫不錯,是,是,是大秀才。”
“好好好!我家那大姐尚還孤零著呢,正好給他倆撮合撮合!”薑老太太喜道。
可鄧嬸卻是不樂意了,忙敲著木拐,一陣“噔噔噔”作響,再是說道:“不不不,不是,不是,咱小孫,咱小孫,是,是,看上你家小妹了。”
“小妹?!莫不是瑤瑤?!”薑老太太疑道。
“瑤瑤?!不是,不是,不是,咱小孫講,她,她,她,她名喚薑禛。”鄧嬸結結巴巴好一程,這才完全道出,差些未將薑老太太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