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禛自顧自的朝前走去,水心同小頌詠二人在後頭跟著,貨欄內乃各色筆墨紙硯,皆是上上之品。
將支毛筆置於手中,細細打量其一番,隻見筆杆光澤滑潤,筆尖帶色兒,筆身之上的白鳥雲雕亦是栩栩如生。
讚道:“不錯不錯!小頌詠!這筆我要了!”
聞言,小頌詠跑來薑禛身前,踮起小腳丫接過筆,將其放進筆簍中,回道:“好的,頌詠曉得。”
她尚在看著硯台,但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入耳,尋聲望去,正有一人慌慌張張跑來,跟逃命似的。
但見其蜷縮著身子,躲藏在一旁的竹筐內,再將頂蓋蓋好,竟就如此把自己裝進去了。
薑禛歪著個小腦袋,一雙大眼眸子滿是困惑,不解不解。
一旁的水心同小頌詠瞧著也是納悶,雞鴨鵝都不會自己跳入筐裡,可這人卻會,不解不解。
朝他緩步走去,再抬手敲了敲頂蓋,詢道:“喂!你在做甚?!”
薑禛問了,可裡頭的人卻並未回話。
她是個嘴碎的主兒,見不理她,便又砸吧著嘴皮子,碎碎念叨個沒完。
“喂喂喂!我在同你問話呢!你躲裡頭到底要乾嘛?!”
“說話!說話!說話!”
“快些吱個聲!不然我可報官了!”
煩煩煩!嘰嘰喳喳,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裡頭之人無奈,隻得挪開頂蓋,探出個小腦袋,怨道:“打住打住!你都快將我煩氣死了。”
眼瞅著是個小少年,其年紀或同薑禛相仿,隻是這灰頭土臉的模樣,怎怎瞧著都同落難似的。
薑禛蹲下身去,直勾勾的盯著他,詢道:“你為何躲著這兒?!快說!不說我便報官!”
小少年鬱悶,怎怎就遇了個好奇娃娃,煩煩煩!躊躇許久,終是回道:“我乃上官氏的六少爺,我有幾個叔叔,他們不喜歡我,就派人來逮我!”
他這番話,聽的薑禛等人一頭霧水,什麼叫不喜歡他,便派人來逮他?!這是哪兒跟哪兒呀?!
小少年眸中驚恐之色仍在,求道:“丫頭,算我求求你了,你便一邊玩去吧,莫要管我,求你了!”
剛是話罷,便聞一道嗬聲自門外傳來:“上官氏到!”
聞言,小少年趕忙縮起個小腦袋,嚷嚷道:“快快快!快把頂蓋拿來!”
薑禛也不含糊,為他蓋上頂蓋,同水心,小頌詠二人囑咐道:“莫慌!就當無事兒發生!”
似還有些不妥,薑禛一雙大眼眸子滴溜溜打著轉轉,不會兒竟提著裙裾,一屁股坐在頂蓋上。
麵露淺笑,自信道:“哼!如此便妥了!”
但見一隊人馬自書齋外走來,為首之人同樣是位少年,可看上去卻比薑禛大上許多,身後還有十來位侍衛,個個身著黑衣,腰挎長刀。
少年名喚上官仞,乃上官氏的五少爺,自幼習武,身手了得,其父乃龍前護衛使,武職從三品。
此人同穆九爺一般,皆是一言不合便起殺心的主兒,薑氏之人最是他,惹又惹不起,打又打不過,隻得忍著。
上官仞隨目尋見一圈,此刻書齋無人,除薑禛三人外。
緩步朝薑禛走去,一雙眸子淩厲如刀鋒,落在其身上,沒來由的甚覺心寒。
眼瞅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薑禛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差些未再打個哆嗦。
待臨近身前,這才開口詢道:“你有無見過一少年?他和你差不多大,麵兒上滿是塵垢,同個乞丐似的,應就在書齋內。”
他的聲音同樣冰涼,麵無表情,怎怎看著都是位心狠手辣之人,令麵前的薑禛心生懼意。
“我……我什麼……什麼也沒看見……真的……”薑禛顫聲回道。
她這當子腸子都悔青了,早知此人如此可怖,她定二話不說,撒丫子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