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來了。
薑府內甚是熱鬨,不時便有二三下人自客堂內走出,端茶倒水,好不忙活。
來者是客,但眼下李巳已入座首位,身旁還有一少年郎,正是陳譯。
薑家眾人皆惶恐,不敢做聲,此等人物他們可得罪不起。
除了薑禛外,這二人她可都見過,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見眾人皆不出聲,如此磨磨唧唧可不妥,陳譯率先開口道:“薑禛姑娘,你無事吧。”
言罷,再遞上一塊兒手巾,願她能擦擦麵兒上的淚水。
“我無事。”薑禛故作逞強道,話雖如此,可她這梨花帶雨的慘樣兒,哪哪瞧見都不似無事兒。
對於薑禛這丫頭,李巳亦是多有關心,不時便會噓寒問暖幾句,同其長輩一般。
薑家眾人瞧著納悶,如此寵她,為何?莫非認識?
不解不解。
薑老太太幾經猶豫,終是開口道:“李大人,您老深夜登臨薑家,有何要事呀?”
聞言,李巳並未回話,而是看向陳譯,似在待其指示。
陳譯伸手置在茶案上,指尖點三聲“咚咚咚!”李巳立馬心領神會道:“老夫深夜前來定有要事。”
再是看向薑禛,繼而說道:“這要事便是同這位姑娘致歉。”
“致歉?!”眾人皆是麵麵相覷,不敢相信,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全是薑禛再外惹禍,他們還得給人上門賠不是,尤為傷神。
而今竟也有人同她致歉,這還是頭一回遇見。
待李巳將今下郡守司內所生之事,一五一十儘數道出,眾人這才曉得,的確是他們冤枉這丫頭了。
“總而言之,乃李何兩家勾結,魚肉百姓,這位姑娘並未有錯,倒是委屈她了。”言罷,李巳又是看向陳譯,見其依舊不露聲色,單單靜坐一旁。
薑禛麵兒上的淚水總算止住了,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可著實不討喜,她還是露笑之時最為俏麗。
再看向身旁的他,衝其吐出個小舌頭,謝道:“哼!多謝!”
“嗬嗬,你這小丫頭,當真有趣兒。”陳譯搖了搖頭,樂道。
待將李巳送走後,薑家眾人又是忙活起來了。
薑老太太是個明事理的,曉得被人冤枉定是不好受的,眼下正招呼眾人,一塊兒前去薑禛屋內,好生致歉一番。
方才進屋,卻見薑禛縮在榻上,將小腦袋埋於枕中,不知其是悲還是喜。
趕忙朝薑禛身旁靠去,歉道:“瑤瑤乖,都是祖母的錯,是祖母冤枉瑤瑤了。”
薑禛抬頭,雖依舊苦悶著小臉兒,可誤會解開,她這心頭亦是好受許多。
“瑤瑤莫要難過,都為祖母的不是。”話罷,再是枯手扶麵,倒是怪癢癢的。
“崔惇!你也快些過來,同瑤瑤道歉。”薑老太太衝身後的崔氏喚道。
聞言,隻見崔氏躡手躡腳的走至跟前,明眼人皆看的出來,她定是不願的,無奈,薑老太太的話兒她不敢不從。
覥著臉,歉道:“三娘子,今兒個是你崔姨錯了,是你崔姨冤枉你了,對不住了。”
薑禛甚是厭她,若非她提那一嘴,自己亦不會被罰跪,她倒想耍耍小性子,為難其一番,可薑老太太尚在,如此為之定是不妥的。
罷了罷了,也算因禍得福吧,又讓自己遇著他了,勉為其難道:“成吧,既祖母同崔姨都道歉了,那這茬兒便就此揭過吧。”
見薑禛表態,薑老太太可算安心了,笑道:“好好好!自家人可不能鬨彆扭,就此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