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話還沒說完,易書元已經把扇子放下了。
“在下還是覺得天氣尚涼,不宜用扇,見諒了!”
易書元道了聲抱歉然後轉身就走,開什麼玩笑,十文二十文的,勉強還能支持一下,兩百文就算了,本來也不稱心。
他這一走,那賣扇子攤主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不是非得兩百文的,可以還價的呀——
天色漸暗,晚霞細掛,闊南山的山神廟外來了一位令黃宏川意想不到的客人,以至於讓他立刻顯身出現,快步走出了山神廟。
“向城隍?”
廟外身影竟然就是元江縣城隍,嚴格來說闊南山有一小半在元江縣境內,但這兩尊地祇大神各管各的,就連手下的鬼神山怪之流都百十來年見不了一次,更不用說親自登門拜訪了。
此刻城隍正向著著黃崇川拱手,也看著此刻破損的山神廟,不但屋頂開了個大口,就連神像都被劈得半身焦黑,這山神也太不把自己的神職當回事了。
“黃公!你這山神廟似乎遭逢大難了呀?”
聽到城隍這多少帶著一絲調侃的話,黃宏川也是歎了口氣。
“哎說來話長,快快請進!”
黃宏川回禮之後請向常青進去,他的山神廟本就沒有城隍廟氣派,現在就完全和個破廟一樣了,但兩人顯然也不會真在意這個,才入了廟裡,向常青便開口了。
“黃公可知我為何而來?”
這會黃宏川也大概猜出原因了。
“該是易先生去過向城隍那了吧?”
老城隍點了點頭。
“不錯,易先生與我探討那山石投生之事,不過我想說的不是此事,敢問黃公可知曉這位仙道高人究竟是何來曆?”
黃宏川笑了。
“高人確實是高人,不過來曆嘛,城隍大人焉能不知,易先生父母之墓尚在山上,是那西河村易家之人.”
“嘿!”
黃宏川皺起眉頭。
“向城隍何故發笑?”
老城隍笑著搖頭。
“我還道你知曉易先生的來曆,不成想也不清楚。”
“此話怎講?”
黃宏川當即發問,老城隍則看向廟外的山景。
“這西河村根本沒有易書元這麼一個凡人,就連生死冊上都不存在!”
黃宏川霎時間瞪大了眼睛,滿臉地不可置信,但回想易書元的種種又根本不像假的,一時間竟思緒混亂。
“可他連仙道的一些基礎都不知曉”
老城隍看向黃宏川。
“真不知曉?那易先生在元江縣衙文庫內靜修,引動我元江縣城天地靈氣日月光華,若不是知道他在那,我還以為哪來了個大妖呢!”
“易先生入道便顯不凡,或許自有神異吧,與其相談能感出其赤誠之心.”
黃宏川這會有些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看向同樣一臉嚴肅的向常青。
“且黃某敢說,易先生心在自然誌在逍遙,定是有道正修!”
“這是自然!”
接觸過易書元之後,當然能從他的狀態談吐中感受一二,正修這一點是錯不了的,隻不過城隍本來是來求解的,沒想到疑惑更大了,兩人探討許久,也講到了西河村人和鬼的記憶之類的事情。
到了此刻,黃宏川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心中猛然一跳,一股電流般的感覺讓他微微顫粟,他看向正在皺眉思索的城隍。
“向城隍,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易先生就是易升之子,易保康之兄,他本來就是西河村人.”
“絕無可能,我能錯,生死冊還能.”
城隍的話講到這裡戛然而止,他似乎明白山神在說什麼了,看向黃宏川臉上莫名的表情,後者還微微點了點頭。
“若,若生死冊無法承載.”
“易書元曾說他誌在紅塵心逍遙,也說過瘋癲如夢亦如幻,夢幻前後似一生,他一求入道天來阻,亦或許本就身在仙道中.”
黃宏川回憶著與易書元接觸的種種,以喃喃之聲說出這些。
“是遊戲紅塵?還是一夢而忘,亦或是”
老城隍也在此刻浮想聯翩。
兩神在這一刻沉默了許久。
“哎,莫要多想了!去看看那山石吧,以你幽冥之神的眼光看看其究竟有無希望。”
黃崇川有些悵然的說著,他們兩再多想也沒有結果的。
城隍點了點頭,懷著有些亢奮的複雜的心思隨著山神去了那溪邊。
當兩神真的到達溪邊,看著涓涓細流落在那山石之上,端詳許久之後的向城隍最終還是感歎一句。
“此墨形不散色不消,非浩渺之韻而不可留,我輩不能測也!”
城隍說的是石頭上的墨,而沒有講娃娃的生機,因為這不需要多言了,僅僅過去這麼短的時間,那塊泉水澆灌的石頭處,竟然在那一片墨韻之中滋生出點點幾乎細不可見的靈光。
黃宏川倒是笑了,沒有剛才那麼糾結。
“天地間多一位這等玄奇莫測的正道高人,難道不是好事嗎?”
向常青恍然,看向黃宏川。
“黃公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確實,正道昌盛乃蒼生之福也,何必刨根問底惹人不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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