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之中,易阿寶看向室內,雖然昏暗但勉強能視物。
窗戶正在風中“啪嗒~啪嗒~”地搖擺,外頭也是風聲呼嘯,恍若鬼魅哭泣
但室內並無什麼異常,更沒有什麼鬼怪。
“呼”
易阿寶長長出了一口氣,隻是個噩夢
躺了一會,阿寶看了看輕聲打著咕嚕的同窗,還是自己掀開被子,拖上鞋子走到窗前。
看了看將窗外之後,阿寶將窗戶關上,並頂住插銷,心中也更安定了幾分,趕緊回到床上去睡覺了。
屋外的廊道上,胥子昌貼牆站立,手中握著長劍,也長長鬆了口氣。
又過去好一會,胥子昌才動身準備離去,但還是下意識經過了易阿寶的窗前,他看向窗戶方向,好似能看穿油紙和木框,看到裡麵熟睡的兩人,甚至看到那一幅已經裝裱完成的字。
近在咫尺,近在咫尺.
猶豫再三之下,胥子昌還是消了叫醒易阿寶的念頭。
隨後胥子昌禦風離去,卻也沒有回住所,而是獨自走在大街上,袖中飛出一個酒壺,被他抓在手中。
就這麼邊走邊灌酒,既不吐納靈氣也不引動法力,恍若隻求一醉。
最終在城內一個池塘邊,胥子昌躺在下塘的台階上不斷灌酒,那酒壺壺嘴細長,明明不大,卻好似有倒不完的酒。
“咕嚕.咕嚕咕嚕”
胥子昌不斷吞咽酒水,一點不見停下。
喝了好一會,胥子昌臉上才初現一點紅暈,距離酩酊大醉還相去甚遠。
“嗬嗬嗬嗬嗬嗬嗬此等劣酒,難求一醉.”
躺在地上看著天空星辰,胥子昌緩緩放下了手,眼神顯得有些呆滯。
隨著時間推移,天空的星辰越來越不明朗,漸漸被淡淡的雲霧遮擋,雲霧越來越濃,漸漸看不清星月。
胥子昌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不由笑了一聲,但隨即心頭一動。
袖中飛出一張卷軸落到胥子昌身邊,他抓住將之緩緩展開,畫卷上的是一個衣若輕紗的嫵媚少女。
年少輕狂之人,十五六歲的年紀,如何能不春心萌動呢?
心中這念頭一起,就有些抑製不住了,胥子昌雖然還在做著掙紮,但傾向卻越來越明顯。
這會天已經蒙蒙亮了,天上凝聚的水氣卻漸漸產生變化,並在這一刻下起了小雨。
雨水落到了大地上,落到了月州城內,落到了街道上,落到了池塘中,帶起一片片漣漪。
而這份涼意自然也點落到了胥子昌身上和臉上,讓他刹那間恢複一些清明。
似乎是因為雨聲掩蓋了其他聲響,似乎是因為心緒紊亂使得胥子昌失了明銳,他竟然沒察覺到岸邊多了一個人。
直到這個人開口說話。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胥子昌撐起身子看向岸邊,發現竟然有一個穿著青色深衣的男子站在池塘邊,也不打傘,任由細雨淋到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胥子昌看來,男子轉頭望向下塘的台階處。
“此番雨水落,冰雪自消融,潤田於地而生發新年之邪,見此既是緣法,也是劫數已至.”
以胥子昌身為仙修的目力和神念,自然不會看不清來人樣貌,他愣愣看著男子,那花白長發在春雨之中好似帶著波光。
雖氣數不顯,但有這份氣度在身,又在此情此景之下出現,更隱約帶起幾分氣機交感,胥子昌如何能不知對方極可能是仙道中人。
“是啊,劫數已至,道友所言甚是,胥某劫數已至.”
那男子笑了笑,長袖甩動負手在背。
“非也,我所說的劫數,並不是你的,而是我的,雨水之劫終於來了啊,嗬嗬嗬嗬嗬”
胥子昌微微失神,聞劫數竟顯喜色?這位道友莫非是癡魔了?
“噗通~”一聲。
身邊的池塘被一塊石頭炸開水花,更有一些飛濺到了胥子昌臉上。
胥子昌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看向身邊池水,依然水波動蕩,再看向另一側,幾個孩子正爭相逃跑。
“哈哈哈哈哈他醒了!”“快跑快跑!”
“等等我——”
從孩子們逃跑的樣子和身邊的情況看,應該是他們見池塘邊有人睡著,所以動了惡作劇的念頭,用一塊石頭打在水上把人驚醒。
很顯然,孩子們成功了,胥子昌被驚醒了,但他卻沒有惱怒,更不可能去追那幾個頑童。
胥子昌愣愣看著天色,此刻天光已經大亮,周圍也沒有下雨了。
我,竟然醉了?
那麼昨晚看到的人,究竟是夢是幻?究竟是不是仙修道友?
還是說,根本就是夢魘魔念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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