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村民表明身份並說明來意之後,李家村中的人帶著李謙前往村頭土地廟方向,對於這個也姓李的朝廷賑災欽差,當地百姓還是很敬重的。
土地廟舊址前,多位村民帶著李謙來到了這裡。
“大人您看,這就是龍頭落下的地方,當時還滿是霧氣,等霧散了,裡麵就是一顆龍頭啊!”
“對,和原來的土地廟差不多大!”“可嚇人了!”
李謙和隨行侍衛看向那一片地麵,有一個大大的凹坑,土層被壓實了,這段時間新長出的青草和植被也被壓扁了,不少都按在土中。
工部出身的李謙能明顯看出這不是刨出來的坑,而是被重物深深下壓去的,隻不過現在的坑裡空空如也。
“隻有你們李家村看到了?”
“不是的,周圍幾個村的人都來看了,隻不過再遠一點的人過來的時候,龍頭已經消失了。”
“怎麼消失的?”
李謙追問之下,李家村的人有的苦思有的撓頭。
“就好像化了一樣,成了一陣霧氣就漸漸消失了。”
邊上一位背著天子劍的侍衛看向村民,疑惑道。
“會不會是你們的錯覺?”
聽到這句話,村裡人個個麵露不滿。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錯覺,我還摸了呢!”
“對,我摸了。”“我也是,那紮紮實實是那罪龍的頭!”
“沒錯,就是那罪龍的頭,顯聖真君砍的!”“大人不信可以去問問旁邊幾個村的人!”
李謙點了點頭,其實心中已經信了九成了。
在這登州地界,或者說嶺東災區,哪個地方沒有在傳天神斬惡龍的事情呢?
這事就算朝廷方麵可能會覺得荒謬,甚至可能會犯一些忌諱,但李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照實呈遞書文,嶺東各州官員和千千萬萬的百姓都能做證!
當天夜裡,趕回登州城的李謙挑燈伏案,沒有讓楚航代筆,而是親自寫這一次的奏文,畢竟這次要慎之又慎。
思慮片刻之後,才小心落筆。
“臣曾聞,聖人撥亂反正必有妖孽相阻,天子治世扭轉社稷乾坤,有孽龍生亂為禍嶺東大地”
帝王雖被譽為天子,但因為身披龍袍,很多時候也會在天子前頭加上一個真龍的稱謂,龍頭從天而墜,嶺東大地上的百姓都知道是上蒼斬惡龍。
但,皇上會怎麼想?
李謙寫奏文的時候著實是有些忐忑的,開頭略微點題,然後典故混合著彩虹屁先拍一陣子再說,小半篇幅過去了,才開始講嶺東發生的事情。
寒露前後發生的事情,奏報到承天府已經是十日之後了。
嶺東道的奏文呈送到禦前的時候,幾名已經先一步看過的重臣一個個神色莫名,而大庸皇帝看完之後同樣麵露驚色。
“宰相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身居相位的老人猶豫一下,還是上前一步說道。
“李謙賑災儘心儘力,其人也絕非一個擅長信口雌黃之人,文所言或許是嶺東災民所傳的流言,百姓多迷信,因而認定有妖物作祟”
老宰相其實很清楚,而且此次賑災,雖然也有很多齷齪,但皇上賑災拯救百姓的態度極為堅決。
李謙這種人就是辦實事的人,在災區肯定遭遇重重困難,卻也肯定能看到皇上的努力,就算有不滿,也不可能寫文編排聖上的。
若易書元在這肯定也能理解宰相,李謙更像是一個擅長埋頭苦乾的工科人才,看似比一些懂人情世故的人更容易對朝廷不滿,其實不然。
朝廷有多大力,現實是個什麼情況,李謙自己就能算出來,明白這一點就更能比一些人理解朝廷,理解聖上,所以他乾不出這種事。
雖然宰相深知當今聖上乃是明君,可長久以來神經緊繃,看到此文說不定就會不悅。
皇帝聽到這話不由有些失笑,搖搖頭道。
“看得出李謙此文寫得慎之又慎,朕倒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隻是”
話音到此為止,皇帝拿著這一份奏文看對麵窗戶,床窗沿之上的木雕也刻著是龍紋。
隻是嶺東水災,難道真的是妖龍作祟導致麼?
皇帝心裡也和明鏡一樣,宰相能看清李謙,他自然也能。
李謙這樣的人,不至於拐彎抹角寫文編排他的,所以李謙寫的這篇文章隻能代表他所認為的事實。
還是那句話,李謙這樣的人都能相當程度上認為是事實,那麼也讓皇帝不由有些懷疑嶺東的情況。
“好了,李謙那邊除了糧食之外,還急需藥材,諸位卿家可有對策?”
“皇上,臣以為堵不疏,除了朝廷籌措,也該適當放鬆管製,鼓勵商賈自發前往嶺東”
皇帝看向說話的戶部尚書,微微點頭之後,後者才繼續說下去。
“縱然是可能會貴一些,但關鍵時刻不至於無藥可用”
“罷了,便如此吧,諸位愛卿儘力籌措吧!”
“臣遵旨!”
皇上語態相對輕鬆,諸位臣子自然也放鬆不少,行禮之後紛紛退下。
“良喜。”
大太監章良喜上前一步回應。
“老奴在!”
“你說登州方向有什麼說法?”
章良喜如實稟報。
“老奴也是剛接到探子回報,確實如李大人所言那般,登州、兆州、耘州等地,民間皆在傳言天神斬龍一事。”
皇帝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看手中的奏文。
“明靈滅厄顯聖真君.”
皇帝心中已經定了日後下旨為神封正,隻不過也得等災情更穩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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