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齊仲斌剛剛擲劍斬殺的一個,才入夜沒多久,連同陰差的斬獲,已經除去了十幾個疫鬼。
一會之後,齊仲斌來到了兆州的城牆上,享受著清涼的夜風,也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這麼簡單麼?”
“這話說得,簡單點好不好啊。”
灰勉趴在齊仲斌肩頭打著哈欠,隨後看向陳寒。
“你不是還有兩個朋友麼,他們怎麼樣了?”
“她們尚未化形,尋地方靜養去了。”
哦也對,灰勉想著那兩家夥肯定也損傷不輕。
比起這邊的暫時安穩,兆州衙門那邊可就亂了套,兆州知州萬世星本來一直有些猶豫不定。
當得知有大夫來報可能要出現大疫,並尋求官府幫助的時候,萬世星就再也沒了任何僥幸,將胡匡明請進來說明情況的同時,更是連夜召集手下官員商議對策,還將城裡多位大夫一並請來。
——
兆州與登州的邊界,一個大水中損毀大半房屋的村落中,易書元和欽差侍衛簡律在一間勉強能遮風擋雨的破屋中休息。
他們隻有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之後馬上又要趕路的。
不過這會易書元也點著燭火,正在寫著什麼,從文章前言中看是一行顯眼的字,曰:“告賑災司馬書”。
嶺東道賑災司馬這個官職不是本來就有的,就像一州知州的屬官司馬那樣,屬於個人提拔任用的官員,再發由朝廷審核批準,便有了職權,可能是臨時的也可能是一直能當下去。
大庸官員除了科舉,還有薦舉製,這便是薦舉製的一種,隻是薦舉一般哪輪得到尋常老百姓啊。
但現在情況並不一般,擔任賑災司馬一職的人,現在是楚航。
比起自己老爹楚慶霖這個純粹的匠人,楚航既懂水文情況,也懂工匠技藝,又有大麵規劃之能,也不乏細節刻畫之心,關鍵是才學出眾卻又有大局觀,同時還肯賣力,肯用心,受愛戴。
所以在賑災一個月有餘的時候,觀察了一段時間的李謙就果斷任命楚航為司馬,協助自己辦事,並賦予更多的職權。
現在楚航是真的當得起一聲“楚大人”了。
這會易書元奮筆疾書,侍衛簡律在木板搭的床上躺了一會也睡不著,便坐了起來,走到易書元身邊想看看他寫的是什麼。
結果看了一會,簡律就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幾分詫異。
一個大夫,寫的不是病症方麵的東西,反而是在寫一封建議文書,關鍵建議的內容是引渠通流挖深井尋水之類的事,這洪災才剛過去呢
易書元此文自然是寫給楚航的,自然的,李謙肯定也會看到,而歸根結底,其實是寫給大庸皇帝的。
這種事站在凡人的角度,是很難有人看得這麼遠的,前有洪災需要治水,後有災民需要安置,並且馬上可能起瘟疫,上至朝廷下至民間都焦頭爛額。
但這些隻是近憂,沒有遠慮的話,之後的旱情很可能會很嚴峻。
嶺東大地向來風調雨順,是大庸富庶之地,連番災劫下來若應對不當,隻怕十室九空。
大庸皇帝確實算得上一位明君,易書元知道皇帝比較在意他,便寫一文提醒一下,雖然當官的事他沒想過,但也算不至於讓皇帝太寒心。
同時也算隱晦的給楚航一個機會。
“易先生,這什麼都缺,但不可能缺水吧?”
侍衛忍不住問了出來,易書元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此言差矣,從登州城到這裡,我觀察沿途水情水脈,觀各處深淺井水,發現水情不太妙,而且自處暑以來,今已過立冬,登州城一場雨都沒有下,詢問沿途經過村縣之人,都言未曾下雨”
易書元零零總總解釋了很多,隨後歎了口氣。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聽易書元這麼一說,簡律都不由有些不安,若真是這樣,嶺東百姓也太慘了!
易書元花了一刻鐘時間將文章寫完,輕輕一吹上麵的墨跡就乾了。
而簡律沒注意到這點,他看到易書元將書文折好裝入了一個紙封之中,然後遞了過來。
“還請簡大人速速將此信送往登州城,交到司馬大人手中,讓他看過之後判斷易某顧慮是否正確,若覺得易某文中內容重要,便找李大人商議。”
同樣的話,易書元在文中也有寫到,而簡律聽完有些猶豫。
“可,可是我要護送先生去兆州城啊!”
易書元笑了。
“一路趕來並無半分危險,易某手腳健全又有馬匹,用不著一直護送,此信事關重大,還請大人及早送去登州城!”
簡律考慮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剛剛這易先生可不是隨便說的,實在是聽著很有道理。
“行!我現在就動身,先生路上小心!”
“大人路上也請小心!”
簡律和易書元相互拱了拱手,前者抓起木板上的衣服,隨後走出破屋,解開一匹馬的韁繩,上馬一拍馬屁,向著登州城奔去。
易書元目送著一人一馬離去,也不睡了,一抬手將自己的一些東西收入袖中,走到了屋外,剩下的一匹馬正好看向他。
韁繩被解開之後,易書元卻沒有上馬,而是直接牽著馬駕起一陣風,直接騰空而起,驚得馬兒不斷嘶鳴前後腿一陣亂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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