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兆州城的瘟疫還是爆發了,哪怕已經有了欽差召集的一批醫者前來相助,整個兆州還是手忙腳亂,卻不至於一片混亂。
所幸李謙已經儘可能將嶺東能調配的藥物資源調往兆州城,陸續都有送藥的官差到達。
——
易書元到達兆州城後的第七天傍晚,城東的一家醫館內,此刻的一群大夫商議著藥方的調整。
除了各種經方和症例,地麵的竹編子裡還擺著各種藥材,一眾大夫沒有誰坐著,都圍著各種乾濕藥材討論。
實話說,現場就和吵架一樣氣氛火爆至極。
“日前方子已經見了成效,證明所有病患都應該以火攻寒,趁熱打鐵!”
“你那是重症用猛藥,各個病患體質不同,如何能都這麼辦,虛不受補尚不能大魚大肉,你這麼搞要出事的!”
“我不知道各人體質不同麼?用你教?自然需要根據體質調配藥量!”
兩個大夫爭吵中,又有人發表意見。
“我看對於遲遲難以見效之人,就不要再用藥了,如今藥材短缺”
“伱什麼意思?”“你這是草菅人命!”
“我這是想救更多人!”
一群大夫吵起來,照樣是臉紅脖子粗,甚至捏緊拳頭有動手的衝動。
每當這種時候,邊上的官差就得趕緊過來勸開,否則很可能真的打起來。
胡匡明坐在角落,手中拿著筆桌上攤著紙,雖不斷書寫卻皺眉不止,但他也知道所有人都是真的在想辦法。
這時候易書元從外麵進來了,內部的爭吵也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看來所有大夫都提前到了,隻有他易書元準時,卻好似晚來了一樣。
“易先生來!”“易先生,可有藥材的消息?”
易書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朝廷自然是在安排了,但一時間還到不了,拖住疫情,減輕病患症狀!”
“哎呀!”“猛藥猛藥,也得有藥啊.”
易書元的到來隻是短暫中斷爭吵,卻並沒有讓之後爭吵停止,窮儘眾人智慧,最終也隻能折中取巧,隻求能節約藥材延緩病症,讓患者多撐一段時間。
大家都很忙,討論結束就風風火火立刻離去,胡匡明雖然覺得又學習了不少,但頭也大了幾圈,腦袋裡好似嗡嗡作響。
這個醫館大堂內就隻剩下了易書元和胡匡明在內的幾名年輕醫者,以及一些官差。
易書元走到胡匡明的桌邊,後者桌上的很多內容墨跡還沒乾,他也不是所有廢話都記,作為大夫自然知道哪些是關鍵,哪些是口水。
“易先生,這是剛剛大家討論的內容,爭論的點和一些經方都記錄在內了!就是有些太混亂了”
易書元掃過桌上的內容,麵色較為平靜。
“對抗一場大疫,麵對一場戰爭,也需要運籌帷幄,也需要調兵遣將,需要考慮後勤補給,需要考慮各方情緒,也需要考慮種種變數,而我們的敵人不是看得見的來犯兵士,而是看不見的病氣”
說完,易書元挑了一張有用的內容,然後拿著紙張離去。
走到醫館外麵,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易書元略算一下時日,在他來之前,兆州城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已經染病,如今這部分人已經快接近十日了,也是症狀最嚴重的一群人。
接觸了這麼久,易書元明白這病非同一般,除了病患的內外因之外,肯定還有彆的影響,而十日左右是一個坎。
如今整個兆州城實行嚴格的宵禁,就算白天也建議一般百姓少走動,尤其疫區五十步內是不能靠近的,所以這會街道上基本已經沒人了。
在易書元路過一個弄堂的時候,兩個聲音叫住了他。
“師父!”“先生!”
齊仲斌和灰勉早已等候在這裡多時了,不過易書元的腳步隻是略微一頓就繼續前行,而齊仲斌運轉一個障眼法後跟了出來。
“師父,各處疫鬼幾乎已經斬儘,但總覺得有一股怪異的氣息在,又似乎和瘟疫無關.”
“對,我也感覺到了,不過沒有靠近兆州!”
易書元微微皺眉,看了齊仲斌和灰勉一眼,他現在處於兆州被瘟疫氣機包裹,確實沒察覺到什麼。
“多加留意吧,還有.”
“讓陳姑娘注意一些,不要再動不動就施法救人了,此疫乃劫數延續,救人非但極損法力,並且也未必卓有成效,真想救更多人,跟著學點醫術吧。”
“是!我會轉告的,不過這樣下去.”
齊仲斌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師父,兆州城怕是撐不到朝廷的增援啊!”
易書元袖中飛出撫尺,其上還有一個白玉小盒子,齊仲斌下意識伸手接住。
“將玉驚與盒中之物一起投入那口城中泉井,鎮壓丹氣不走,隨井水為城中百姓取用,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
“歸元丹?”
灰勉驚愕的聲音也讓齊仲斌心中一動,下意識看向手中的白玉盒子,這就是灰前輩口中的仙丹?
這段時間他除了最初在激動中見了一下師父,之後就是和陳寒一起去各處搜尋疫鬼,也搜尋可能存在的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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