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天鶴白羽
天際高空,易書元禦風躍過江河湖泊,飛過崇山峻嶺。
途徑溯州三相縣,相山腳下隱約傳來陣陣鐘聲。
“當當.”
這是相山寶刹的鐘聲,這鐘聲十分洪亮,並非僅僅是銅鐘多大就聲音一定大,也並非是撞鐘的人多用力就一定傳的遠,或者說這鐘聲在易書元耳中本就不太一般。
幾年前的相山禪院,如今的相山寶刹,因為禦賜墨寶成匾的緣故,使得寺院名聲不再局限於三相縣,更是傳遍周遭乃至整個溯州,香火自然也上了幾層樓。
易書元不用落到相山寶刹就知道,此刻撞鐘之人應該就是無法和尚。
不過這次易書元的目的地也並非是這裡。
天風吹過相山,向北遠去,一直到兩國交界,一直到吹入那個大庸國土以北的國度。
如今的南晏和大庸,其實有著較為相近的文化和習俗,在曆史長河之中兩國相互攻伐,有諸多恩怨,但也相互影響。
時至今日,不論是經濟還是文化,兩國之間都相互影響頗深。
而兩國的國界劃分其實一直沒有一個準確的界定,用易書元上輩子的話來說,就是有一些爭議地區,但總體而言,兩國基本沿著莫山山脈為界,邊關城池分立兩邊。
易書元帶著石生從高空向下望去,能見到並不算多巍峨的莫山,這山並不寬廣,甚至在大庸和南晏國界中都隻占據三分之一的部分,算不上什麼天然屏障。
但山脈山脈,有山有脈,脈勢可顯亦可隱。
易書元飛過的時刻,觀山勢走向就知道,莫山山脈在地下依然蔓延其山勢,而兩國邊關基本都在這種看不見的地勢兩側。
很顯然,這種劃分不是巧合,在久遠年月以前,也不是隨便定下的。
西北三州,交界的不隻是南晏,還有更偏西的國度,在這個方向上還有不少大小國度,這個三角地帶也是經濟文化相互交流的區域。
以前易書元並不關注這些,但此刻從天上觀望各處,多少能明白一些大庸天子的想法。
大庸的舊君王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當今皇帝則不光考慮南晏這個舊敵,也想著本朝的影響力,隻不過還沒到那一步罷了。
帶著一片淡淡的雲霧,易書元禦風繼續向前,很快就已經入了南晏地界,手中掐指一算,偏向東北繼續禦風而行。
“師父,我覺得南晏是鬥不過我們大庸的!”
石生是土生土長的大庸人,即便已經步入仙道,但在他的觀念自然也是更多站在大庸的角度思考問題,實際上就算是易書元也多少對大庸多些傾向。
不過此刻石生這麼說可不是因為主觀上的喜好,而是一種客觀所見產生的感覺。
理論上,南晏和大庸可以說都在同一片天庭的管轄之下,地上肯定也不乏地祇,但進入南晏國界之後,氣數上的玄奧變化讓易書元和石生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特殊的感覺。
易書元想了下道。
“王朝氣數其實並不絕對,今日你見南晏氣數不夠清明,但當年的大庸或許還要不堪,出了一位明君勵精圖治則大有改觀。”
灰勉此刻也插嘴道。
“對啊,指不定南晏會出個厲害的皇帝,指不定大庸天子的兒子一個個都不成才呢!”
石生撓了撓頭,他還是更盼著大庸好。
“唳——”
一聲鳴叫將易書元和石生以及灰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隨後是第二聲第三聲。
易書元長袖一甩,帶著一陣風飛向聲音來處,遠方雲霧之後,竟然是一群紅頂長喙的白羽鶴在天際飛行。
“哇,師父,這些鶴飛得好高啊!”
石生忍不住驚呼起來,要知道他和師父的高度,以常人肉眼的目力而言,下方的很多事物都隻是一個小點,就連城池也十分迷你,而這群鶴卻飛得這麼高,很少在這種高度看到鳥兒的。
“唳——”“咯咯.咯.”
這群白羽鶴在天上忽然見到有人踏空飛行,顯然也是一陣驚慌,但叫了一陣之後卻也沒有四散而逃,依然是維持著原來的飛行軌跡繼續前進。
易書元和石生雖然帶著新奇之色,但氣息平和,踏風而行維持一定速度與鶴群同向,並且漸漸接近。
一段時間之後,易書元和石生已經處於鶴群旁邊。
鶴的鳴叫聲十分高亢有力,聽著也有種清脆的感覺,雙翅扇動掃動氣流。
“這是一群從南部遷徙向北方的鶴,或許他們的起點在大庸境內,而終點則不知在哪”
石生腳下生風,離開易書元身邊到達鶴群中間,眾鶴也不散,見怪不怪地繼續前飛,而前者也學著鶴扇動翅膀一樣舞動雙手。
縱然是早已步入仙道,石生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這種美麗的大鳥,顯得異常興奮。
易書元觀察著白鶴的動作,身軀緩緩向前,漸漸到了這群白鶴前方,以自己的身軀帶動氣流,也使得這群白鶴能夠節約不少體力。
並且易書元也和石生一樣,緩緩扇動雙手,甚至身體也漸漸前傾。
“咯咯咯咯.唳——”
從易書元的口中發出一陣高亢的鶴鳴,也讓後方的十幾隻白鶴紛紛鳴叫起來。
下一刻,易書元身上的衣衫漸漸化為白色,身上更是起了一陣朦朧的白光。
五指延展而羽化,身軀脖頸漸修長,額頭一點紅光顯,振翅之間化白鶴
在石生和灰勉眼中,看著易書元變化為了一隻白鶴,甚至灰勉此刻都還抓在這隻白鶴的背上。
“師父.”“先生!”
“師父您變成白鶴了!”
石生顯得十分激動,而身邊的這些白鶴似乎也十分驚愕,也好似帶著一些亢奮,接連發出一陣陣鶴鳴。
“唳咯咯咯.”“唳咯咯咯.”
前方的易書元化為了一隻領頭的白鶴,振翅之間,後方原本諸多算不上隊形整齊的白鶴紛紛相隨,鶴群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而變化為了白鶴,易書元似乎也更能理解鶴群的情緒,這些鶴雖然飛得高也飛得有力,但顯然已經有些疲憊。
眾多白鶴頻頻望向下方,也是在尋找臨時歇息的湖泊河流亦或是濕地,若是合適也未必會繼續往北。
石生踏著風來到前頭白鶴邊上,看著鶴背上的灰前輩,又望向脖子細長頭頂一點殷紅的白羽大鶴。
“師父,我想學這個,我想學!”
白鶴並未轉頭去看石生,鶴嘴微張卻又好似心神之聲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