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和鄭書清坐了下來,小徒弟給兩人端了杯茶,站在旁邊伺候著。
鄭書清問道,“裴先生今日這是路過?”
裴琰之笑著說道,“正好路過這裡,看見新戲院開張,還以為是京劇界的哪位朋友呢,所以想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皮影戲,也是讓我有些驚訝啊,鄭班主,京城現在演出皮影戲的劇社多嗎?”
鄭書清微微苦笑,說道,“整個京城加上我們家,估計也就五六家吧,但是觀眾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夠糊口的啊!”
裴琰之想了想,問道,“不知道這些劇社的技法如何呢?”
鄭書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裴琰之,說道,“他們的皮影戲我都看過,跟老一輩比自然是沒法比了,但是在現在來說,已經算的上是不錯了!”
裴琰之有些好奇的問道,“哦?鄭班主可是有傳授?”
鄭書清點點頭,自矜的說道,“我們家是從清道光年間就開始從事這門藝術,雖然在幾十年前遭受到了打擊,但是所有的技法和皮影全都保留了下來,傳承並沒有斷!”
裴琰之頓時肅然起敬。
裴琰之問道,“你們幾點開場啊?”
鄭書清說道,“一天開兩場,下午兩點一場,晚上六點一場!”
裴琰之看了一下表,已經下午一點四十了,看來馬上就要開場了。
外麵的那些演員們,也都陸續的進來了,看了一眼裴琰之和鄭書清,都沒有逗留,直接去了後台準備今天的演出。
裴琰之站起身,到了門口的售票處,買了一張票,40塊,還真是不貴,然後點了一壺茶和一些瓜子,總共花了不到100塊錢。
看著裴琰之捧場,鄭書清也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衝著裴琰之說道,“裴先生請坐,我到後麵去了,馬上就開始!”
裴琰之笑著說道,“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鄭書清也不矯情,趕緊帶著小徒弟一起到了後台,馬上就要演出了。
裴琰之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看著也舒服。
慢慢的,稀稀拉拉的也開始有觀眾買票入場了,這裡是前門,是非常繁華的所在,而且這個點,正是大家吃完飯出來逛街的時候,而且這個皮影戲班社也在這裡有些日子了,還是有一些喜歡看這種藝術的觀眾前來捧場。
二十多個位置,差不多有一半的上座率吧,其實也就是十個人左右。
裴琰之坐在第一排,玩著手機,等待著皮影戲的開始。
“咦,裴琰之!”一聲壓低聲音的驚叫就在自己的身邊響起。
裴琰之一驚,扭臉一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常小兔。
雖然常小兔已經壓低了聲音了,但是周圍的人還是都聽到了,不過裴琰之並沒有擔心,因為剛才這些人進來的時候,裴琰之已經確認過了,跟京劇的現狀一樣,觀眾全都是老人,而且比京劇更加讓人絕望的事,京劇在之前還有不少三十歲左右的中青年來看,但是皮影戲,一水的老年人。
這也是這麼藝術斷層的原因,不過在陝省和冀省,一個是發源地,一個興盛地,這兩個地方的皮影戲觀眾基礎還是很好的,不過京城這裡,皮影戲還是很難被年輕觀眾所接受。
常小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問道,“裴琰之,你怎麼會來這裡啊,你也喜歡皮影戲嗎?”
裴琰之有些好奇的看著常小兔,問道,“當然了,不過你能來這種地方,倒是讓我挺驚訝的,你竟然會喜歡皮影戲?”
常小兔微微一笑,說道,“我不喜歡啊,但是我奶奶喜歡!”
常小兔看向了她旁邊的那位老太太,老太太一臉的慈祥,但是看向裴琰之的眼神有幾分審視。
裴琰之感覺有些頭皮發麻,強笑著說道,“奶奶,你好!”
常奶奶一臉笑意的問道,“小夥子長得可真俊啊,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啊?”
常小兔在一邊笑著說道,“奶奶,他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那個裴琰之,就是唱戲的那個,春晚上你不是很喜歡他的戲嗎?”
常奶奶眼中精芒一閃,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起來,說道,“哦,你就是電視上的那個孩子啊,長得真好,唱的也好,你那京劇還真有馬聯良大師的味道,小夥子,不錯!”
裴琰之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不好意思的說道,“奶奶,你過獎了,沒你說的那麼好!”
正當常奶奶要繼續誇獎撇琰之的時候,忽然,戲院中的燈暗了下來,而舞台上幕布後麵則是亮起了幾盞白熾燈,把幕布照的非常的通透。
皮影戲正式開始了,裴琰之也是鬆了口氣,向著常奶奶告了個罪,然後扭過頭來,認真的準備看戲!
隻聽到幕布後,鑼鼓家夥也是催動了起來,跟京劇開場一樣,先熱鬨熱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台上來,準備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