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場門出來了一個身穿紅蟒,帶著官帽,戴著黑髯的男子,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台下的觀眾也是不住的鼓掌,這人正是跟裴琰之師父同名的那位相聲演員高峰。
高峰在德正社的身份可是非比尋常,現任德正社總教習,也就是說所有來德正社拜師學藝的孩子,都要經過高峰的指導,如果高峰認為你還行,才會推薦給於德剛他們收徒,所以說,高峰在德正社可算的上是“權勢熏天”了。
高老板的相聲也是深受觀眾的喜愛,他的出場也是讓大家不住的鼓掌。
不過由於高老板是高度近視,上場了就不能戴眼鏡了,所以現在高老板走路都非常的小心,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九龍口的位置。
這種時候,在京劇中,一般剛出場的演員都要念一個引子或者念一個定場詩,詩的內容就是概括這個人在這出戲裡的身份和性格。
而高老板來到這裡,直接從腰中拿出了一副快板,台下的觀眾也是不由得哈哈大笑。
高老板說相聲可圈可點,但是最拿手的還是唱快板,畢竟人家可是正經的王派快板的傳人,一副快板耍的賊溜,而且嘴皮子特彆利索。
說起快板,在德正社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小故事,大家都知道,但是未必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是大家都知道謙兒哥是高派的傳人,但是謙兒哥唱快板從來都不打板,不管是什麼場合,謙兒哥都不會去碰快板,你要說謙兒哥不會,這就有點說笑了,其實這是有一個非常大的曆史原因的。
於德剛曾經說過一句話,“謙兒哥不是不會打板,除非他犯了非常大的錯誤他才會打快板!”這句話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並不知道於德剛為什麼這麼說。
這就要從謙兒哥的師承說起了,謙兒哥相聲門的師父是石福寬先生,而謙兒哥在拜石先生為師之前,曾經跟高鳳山先生學過快板,所以謙兒哥快板門的師父是高鳳山先生,而高鳳山先生又是石福寬先生的師父,這一下就弄的有些亂了,相聲門的師父石福寬跟自己平輩了。
為了郭謙和石福寬兩人不鬨矛盾,所以高鳳山先生就不允許郭謙去打快板。
隻有兩種情況下,郭謙才有機會拿起快板來,第一個就是石福寬先生去世之後,第二個就是郭謙被石福寬逐出師門,所以於德剛才會開玩笑的說除非他犯了非常大的錯誤他才會打快板。
高老板拿出快板之後,一連串脆生生的花板,也是讓大家都是看的眼花繚亂,開口說了一段快板書,這才心滿意足的將自己的快板揣到懷裡。
裴琰之和於德剛對視了一眼,裴琰之說道,“就這個,我們家門外的橋下麵,一分錢聽七段!”
於德剛也是深有所感的點了點頭,說道,“對,聽完還得管我一頓飯!”
兩人不斷的糟踐著高峰,不過高峰一臉笑意的說道,“嘿,你們這就是嫉妒,啥也不是!”
高峰趕緊一擺手,說道,“我得趕緊說我的詞,要不然等會就忘了!”
下麵的觀眾也是被高峰的實誠弄的苦笑不得,還有人在台上這麼說話的!
高峰趕緊說道,“我,呂範,我奉了我們家都督周瑜之命,周瑜說了,要把一個郡主嫁給皇叔,這不是來了嘛,要騙他到我們那去成親,到那就把他給軟禁起來,讓他們把荊州給我們還回來,就是這個主意,喝,好嘛,這一段詞,我背了一個月了!”
後麵裴琰之也是鼓掌說道,“不錯不錯,這一遍才錯了三個地方!”
於德剛也是一臉驚訝的說道,“哎呀,軍師,還是你聽得仔細,我才聽出了兩個地方的錯漏!”
兩人也不管前麵高峰尷尬的臉色,就開始在後麵討論起高峰剛才的話哪說錯了!
高峰也是趕緊高呼一聲,“煩勞通稟一聲,東吳的呂範前來做媒啊!”
王九瓏應了一聲,來到了於德剛的麵前,拱手言道,“主公,東吳呂範前來做媒啊!”
正跟裴琰之聊天的於德剛也是回過頭來,一臉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東吳派了個女犯人前來做媒啊?”
“噗嗤”,下麵的觀眾全都笑癱在椅子上了,呂範,女犯,果然全世界都喜歡用諧音梗啊,王建國此道不孤啊!
王九瓏也是趕緊擺了擺手,說道,“不不不,這人姓呂,雙口呂,呂範!”
於德剛這才明白了過來,說道,“呂範呐,知道了,快快有請!”
王九瓏走到外麵,高喊一聲,“進來吧!”
高峰邁步就往裡走,一步深一步淺的,近視眼的悲哀,誰近視誰知道。
於德剛看著高峰這兩步走,跟旁邊的王九瓏說道,“哎!你看他這兩步,跟他師父一模一樣!”
高峰相聲門的師父叫範振宇,也是一位老藝術家,不過已經過世了,由於腿腳不利索,走路的時候確實跟高峰這樣一腳深一腳淺的。
高峰走上台了,直接就站在了裴琰之的麵前,把裴琰之擋得嚴嚴實實的,不過估計他也沒看清楚裴琰之坐在哪!
不過,於德剛可是看到了,高呼一聲,“呂大夫!——”
高峰也是趕緊一拱手,應了一聲。
於德剛一抖水袖,說道,“你往後退兩步,你擋住諸葛亮了!”
裴琰之也是一陣好笑,果然好現掛。
高峰看了一下裴琰之的位置,也是恍然大悟,趕緊後退了兩步,將裴琰之給露了出來。
台下的觀眾也是不住的瘋狂鼓掌叫好,於德剛這個現掛的能力,絕對是超一流的水準。
不光是台下的觀眾笑了,就連台上的幾位也是不由得笑出了聲,高峰則是有些尷尬,本來上來唱戲就記不住詞,這再一笑,自己的詞都快要忘了!
高峰也是笑著說道,“彆笑了,還演不演了,再不說話我詞全忘了!”
大家也是強忍著笑意。
於德剛開口問道,“呂大夫,到此何事?”
高峰說道,“剛才我都準備說了,三回都沒說出來,呂範呐,奉了吳侯之命,吳侯要把他的妹妹許配給皇叔你,打算那跟他一塊共同滅曹,扶保漢室,不過啊,這老太太心疼閨女,不肯遠嫁,所以,就請皇叔您啊去哪兒那是,忘了!啊對!,東吳成親呐!”
喝,好嘛,就這麼一段詞,把地名都給忘了,最後隻好說去東吳成親了,高老板這記性也是沒誰了,奇了怪了,那麼長的繞口令他都能記得那麼瓷實,這幾句台詞他倒是記不住,真真奇怪啊!
聽了這話,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這是東吳訂下的美人計,想要誆騙劉備過江。
裴琰之的眼神也是深邃了起來,於德剛則是在一旁,一副長考的樣子,用手在自己的髯口一捋,露出了一絲冷笑,喊了一聲,“四弟!”
大家還以為劉備這是要讓趙雲將呂範趕出去,或者直接把這人給殺了,這麼簡單的計謀,你以為我劉備是lsp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