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觀眾都是大吃一驚,本來他們都以為這張唱片肯定是當初火的不行的存在,畢竟這四位都是當年最賣座的旦角,把這四位聚到一起,灌製一張唱片,這得多珍貴啊,怎麼可能不火呢?
看著大家疑惑不解的目光,裴琰之笑著說道,“其實我用咱們現在一個很常見的現象一解釋,大家就明白了,在這兩年,電影界算是蓬勃發展,但是總有一些讓大家感覺到不舒服的電影頻頻出現,而這些電影還聚集了很多當紅的一線明星,往往是六七位一線明星擠到一部電影裡,按理說應該是能夠爆紅的,但是觀看下來,口碑票房全都直線下降,那幾位一線明星也是被罵的狗血淋頭,這是因為什麼呢?”
看著台下有不少的觀眾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裴琰之點點頭,說道,“看來大家應該都明白了,當年四大名旦的這張唱片,就是為了競爭而競爭,為了銷量而銷量,為了宣傳而宣傳,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這些東西,都是泡沫,也許你能在短時間內讓人追捧,但是由於這張唱片內容其實沒什麼,噱頭雖然很足,四大名旦合作,但是裡麵每個人就唱了一句,根本無法體現出京劇的內涵來,所以過了不久之後,這張唱片在市場上就開始滯銷。”
韓平正在後麵衝著梅文玖低聲的說道,“這小子還真敢說啊,當著你的麵,這麼說梅師伯,嘿嘿,不是我挑事啊,換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梅文玖白了他一眼,說道,“行了,彆跟這說俏皮話了,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怕我臉上不好看,來跟我這和稀泥呢吧,琰之說的一點都沒錯,當初這張唱片本就是我父親他們的一個敗筆,當初我父親還懊惱了很久呢!”
韓平正嘿嘿一笑,說道,“一人一句,確實有點水了,但是也沒辦法,誰叫那個時候的唱片就能容納這麼多東西呢,而且還選了這個唱段,太不討巧了!”
梅文玖搖了搖頭,看著裴琰之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翹。
裴琰之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說,內容為王,你光靠炒作,光靠情懷,光靠流量,也許能火一會,但是時間不長,根本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就連四大名旦這樣的流量都不行,更彆提彆人了。”
裴琰之扭過頭來,衝著梅文玖先生鞠了一躬,說道,“我一個小輩,剛才是我對前輩們的一些見解,師父莫怪!”
梅文玖嗬嗬一笑,說道,“有什麼好怪罪的,你說的一點都沒錯,當初我父親對這張唱片也是詬病許久,當初主要還是抹不開麵子,梅花館主盛情,才將他們四人聚到一起灌製了這麼一張唱片,雖然中間的過程非常的曲折,但是最終還是完成了,就連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張唱片可以說是基本上就賣不動,當時我父親也不清楚是因為什麼,覺得他們四人發揮的沒有問題,就算到了臨終前也是耿耿於懷,今天被琰之你一語道破,其實就是這個內容太單薄了。”
裴琰之躬身說道,“不敢,也許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隻能根據一些細枝末節來分析,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梅文玖哈哈大笑,說道,“行了,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我們梅家人雖然不說是心胸多麼寬闊,但是絕對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不好就是不好,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好辯駁了,當初我父親確實挺後悔灌製了這張唱片,雖然在現在看來是一個非常珍貴的錄音了。”
梅文玖灑脫大氣的風度,讓全場的觀眾都是大為歎服。
裴琰之笑著說道,“在一出戲裡,或者在一部電影裡,C位永遠就是一個或者兩個人,像我們台上這四位長輩,在戲裡就是站C位的。”
裴琰之伸手衝著身後的四位長輩比劃了一下,惹來了幾道白眼。
裴琰之笑嗬嗬的說道,“但是,靠他們一個人,也撐不起來一出戲,因為我之前也說過了,一出戲,不光需要角兒,更需要有四梁八柱,不管是京劇,還是電影,你們發現了嗎,永遠不缺角兒,不說京劇了,說電影吧,每年的電影節,最佳男主,最佳女主,但是我覺得這裡麵還有一個獎是非常重要的,就是最佳配角,你去看吧,基本上最佳配角當選的那部電影,最後都能拿到最佳影片,而最佳主角的就不一定。”
裴琰之頓了一下,笑著說道,“這就說明了一個好的配角對一部電影的重要性,不說彆人,就說咱們港台那位才華橫溢的周星星導演,他是我最佩服的導演和演員,他開創了一個電影的時代,而他的成功,當然他自己的能力超群,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那位黃金男配,達叔,也是功不可沒啊,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達叔,周星星的成就不會有這麼高,其實這就是一個好的配角能夠讓主角的藝術更加的升華的一種體現!”
“而在我們京劇舞台上,我們從來不缺角兒,因為所有人都是衝著角兒這個位置去努力的,一個人離開了,會有更多的人站出來爭這個位置,所以,我們京劇界從來都不缺角兒,但是我們缺的是好的配角,用我們的行話說,就是缺好的‘二路’,二路可不是公共汽車啊!”
什麼破梗啊,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這個梗都用了多少年了。
裴琰之笑著說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個好二路的概念,什麼是二路呢,我在前麵其實也提到過,但是今天來給大家好好的詳細的說一下,所謂的二路,其實就是給這個角兒配戲的人,從古至今,京劇界最缺的就是好二路,每一位好角兒,都有自己的硬二路,就是自己的黃金配角,梅祖當年的二路是王鳳卿先生,馬師爺當年的二路是王幼卿先生,王鳳卿先生是王幼卿先生的父親,而王幼卿先生又是我的師父梅文玖先生的蒙師,基本上所有的名角兒都有自己的二路,而這些二路也都是響當當的角兒。”
裴琰之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臉嘚瑟的說道,“在這些位長輩的麵前,我裴琰之不敢說自己的是個角兒,但是在我的雙慶班裡,我也大大小小的算是個角兒了,我也有我的二路,比如說鄭光明師兄和鄭小川師侄,苗旭師姐,他們出去了也是響當當的角兒,但是在我的雙慶班裡,他們就得給我跨刀,為什麼呢,因為我是老板,我發工資,我說了算,就這麼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