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琰之是要從根本上改變大家對京劇演員的看法啊!”梅文玖輕聲的對韓平正說道。
韓平正點了點頭,一臉讚賞的看著裴琰之,說道,“這孩子的脾氣還真是夠衝的,要是放到過去,絕對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狠人啊!”
梅文玖讚同的點頭,說道,“是啊,彆看這小子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但是內心深處好像有一股火一樣,催著他努力,前進!”
一旁的高峰也是偏過頭跟裴景祺低聲說道,“你兒子今天這是要立威啊!”
裴景祺眼中多少有些擔心,說道,“這小子從小骨子裡就有一點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意思,之前我看他有些懈怠,反而心裡踏實了一些,誰知道他又重建了雙慶班,這一下,就攔不住了,哎呀,發愁啊!”
看著雖然嘴上說愁,但是臉上的欣慰和驕傲都要溢出來的裴景祺,高峰臉色一黑,恨恨的說道,“我總算知道琰之的厚臉皮是隨誰了!”
看著回過頭去的高峰,裴景祺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當然是隨他媽了,難道還能隨我不成!”
裴琰之說道,“戲子如君子,我們不需要理會那些莫須有的指責,不要讓這些對我們的橫加指責變成枷鎖困住自己,我們學藝,唱戲,吃著張口飯,靠的是各位衣食父母的恩賜,雖然不算多高貴,但是絕不低賤。所以,我想告訴大家,做戲子不丟人,不可恥,我們有情有義,光明磊落。”
裴琰之衝著梅文玖先生微微一笑,說道,“要說到戲子裡的君子,就不得不提到梅蘭芳先生,君子如玉,說的就是怹老人家了。”
梅文玖微微一笑,衝著裴琰之點了點頭。
裴琰之扭過頭來,笑著說道,“梅祖一直用自己的人品來詮釋著京劇,用自己的人品來影響著眾人,有一次,梅祖在演《霸王彆姬》,這是梅祖的代表作了,現在所有演這出戲裡,虞姬的造型,都是當年梅祖搭配選擇的,你可以想想,當年的這出戲,那下麵的觀眾肯定是想瘋了一般的捧啊,都說好,但是,當時就有一位老先生,坐在第一排,忽然就站了起來,好什麼啊,什麼名角兒,我看是徒有虛名!”
這句話一出,台下的觀眾都傻了,這是真的嗎,那個時候,還有人敢這麼對梅蘭方先生說話,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但是看到梅文玖先生臉上的笑意,看來這件事是真的啊!
裴琰之一攤手,說道,“大家可以想想,就算是我,唱戲的時候,第一排有人忽然站起來說,什麼裴琰之啊,唱的什麼玩意啊,還不如我唱的好呢,你說我要遇見這種事情,該怎麼辦呢,其實用不著我說話,旁邊的保安就把你請出去了,綁在樹上,潑上涼水,打的狠著呢!”
台下的觀眾全都被裴琰之的話笑得前仰後合的,我勒個去,原來犯在你手裡這麼狠啊!
裴琰之笑著說道,“現在好了,咱們有保安啊,都不用說話,一努嘴,來幾個人就把你架出去了,但是過去可不行啊,戲園子裡,哪有什麼保安啊,觀眾站起來說你唱的不好,往戲台上扔茶碗的事,多了去了,你要是真唱砸了,人家直接就能把你戲園子給砸了,你都沒地說理去!”
“當時現在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誰都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說梅蘭方先生是徒有虛名,那整個京劇界就沒有角兒了。但是當時梅祖在台上沒有說什麼,戲你還要繼續演啊,不能台下有人說話,你就停下來不演了,那才是真的外行,等到了散戲之後,梅蘭方先生派人到前台來請這位老先生,但是人家看到中間的時候,就已經走了,梅蘭方先生當時就托人去問,去找這位老先生,畢竟能坐第一排,也不會是普通人。
最後還是打聽到了,這位老人姓朱,打聽到了之後,梅蘭方先生就親自找到了朱老先生的家中,當怹看到這位朱老先生的時候,人家正在家中的庭院中練劍,一看就知道這位老者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梅蘭方先生進門之後,深鞠一躬,說,晚生梅蘭方,戲演得不好,多有得罪,今日特來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