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琰之一副羞怯怯的模樣,開口說道,
“灶王爺爺不在家,
灶王奶奶——”
裴琰之不由的掩麵一笑,說道,
“想念他!今天呐,是臘月二十三,糖瓜兒祭灶,我們應該呐——到天上去向玉皇大帝彙報這一年的工作情況,可是啊,今天早上起來,我們家老頭子啊,就出去了,到這麼晚了他還沒回來,真真的讓人操心啊!”
裴琰之不由的以拳擊掌,頓足不滿。
“嗯哼——”
一聲中氣十足的叫板。
於德剛駝著個背一步一顛的就走出來了。
臉中間的豆腐塊顯得特彆的滑稽,而且伴隨著於德剛的擠眉弄眼,更是讓台下的觀眾們瘋狂的鼓噪了起來。
“今兒個臘月二十三,祭灶糖瓜兒粘,啊呀,跑斷了我的兩條腿啊,是約請眾星聚長安!”
“老頭子!”裴琰之走過來,一臉嬌嗔的伸出蘭花指一指於德剛。
於德剛也是嘿嘿一笑,說道,“老婆子!你可真俊啊!”
裴琰之自矜的一摸自己的雲鬢,說道,“全國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拿出來說了!”
裴琰之忽然鳳目一瞪,說道,“對了,差點忘了,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一副媳婦查崗的既視感。
於德剛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說道,“今天不是封箱戲嗎,我今天一大早啊,我在咱們門口的豆汁攤喝了一碗豆汁,吃了倆焦圈,一盆鹹菜……”
裴琰之一臉黑線的伸手攔住了他,說道,“好嘛,你喝人一碗豆汁,吃了倆焦圈,你就敢吃人家一盆鹹菜,你也不怕齁住!”
於德剛不在乎的說道,“齁住倒是沒齁住,但是可把我氣壞了!”
雖然這是一場戲曲的封箱戲,但是有於德剛在的地方,不說一段相聲就覺得缺點什麼,而且這個位置站的也是恰到好處,裴琰之先出來,站在了捧哏的位置上,於德剛一出來,就覺得自己這個位置實在是太舒服了。
裴琰之問道,“誰又氣著你了?”
於德剛直了直腰,一臉氣憤的說道,“你說說看,我不就是吃了他一盆鹹菜嘛,他至於在那裡甩閒話罵人嗎?”
裴琰之一臉好奇的問道,“他怎麼罵的?”
於德剛不忿的說道,“那個老板黑著個臉,湊到我跟前,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菜飽驢的人!”
裴琰之噗嗤一樂,說道,“哈哈,人家這是在嘲笑你,是頭驢,吃菜就能吃飽了!”
於德剛也是嘿嘿一笑,說道,“老婆子,你還能不知道我,我這張嘴,是活人能讓我給說死了,死人都能讓我說翻了身,我能吃這個虧嗎?”
裴琰之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於德剛一臉“賤樣”的晃了晃肩膀,說道,“我當時頭也沒抬,就說,認識認識,他兒子是賣豆汁的!”
謔!——
台下的觀眾們都已經笑得坐不住了,這個開場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還能聽相聲。
裴琰之沒好氣的點了點於德剛的額頭,說道,“你這張嘴啊,你這輩子吃虧就吃虧在這張嘴上了,讓你當了灶王爺爺,一到臘月二十三,糖瓜兒祭灶,全天下的糖瓜兒都粘不住你那張惹禍的嘴!”
於德剛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說道,“老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這點毛病了,聽到彆人說啥,我都想懟過去,去年玉皇大帝都被我懟的下不來台了!”
裴琰之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彆在這裡顯擺你的光輝戰績了,你就給我說說,喝完豆汁你又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呢?”
於德剛說道,“你忘了,今天是臘月二十三,按規矩,要唱封箱戲,我這不是給你去約角兒了嗎?”
裴琰之一臉恍然的一拍手,說道,“哎呦,你看看,你看看,我都把這茬給忘了,那,你約到了沒有哇?”
於德剛哈哈一笑,叫了一聲,“老婆子!——”
裴琰之微微頷首,說道,“這是要唱啊!”
音樂聲響起,於德剛也是作勢要唱,但是等過門結束了之後,於德剛說道,“我還真給你約來了!”
裴琰之直接被於德剛差點把腰給晃折了,一臉沒好氣的說道,“你不唱啊,那你起這麼大的範兒乾什麼啊?”
於德剛說道,“你可不知道我走了有多少路啊,我走清河,沙河,昌平縣,南口,青龍橋,康莊子,懷來縣……”
裴琰之趕緊伸手攔住他,說道,“行了,知道你辛苦了,你就彆在這背《地理圖》了!”
忽然,一聲金鼓聲響傳來。
兩人眉頭一皺,同時說道,“這是什麼聲音啊?”
兩人趕緊躲到了下場門的門口,看著上場門的方向出來了一群人,前麵走著四個人穿著唐裝,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手中都拿著一杆旗。
如同龍套一般,出來之後,分成雁彆翅排開,一位手拿虎頭盾牌擋著臉,穿著一件黃色盔甲的人從上場門快步了出來,來到舞台的中間,也沒有將自己的盾牌放下來。
“天王蓋地虎!”隻聽這人大喝了一聲,嚇得裴琰之和於德剛兩人趕緊蹲了下來,我去,這是遇見土匪了嗎?
“寶塔鎮河妖!”周圍的幾個京劇界的“龍套”也是跟著喊了起來。
“智取威虎山!”
“奇襲白虎團!”
於德剛還在那蹲著,潑辣的灶王奶奶裴琰之可不樂意了,甩著水袖走過來,叉著腰,一臉不悅的說道,“說的這是什麼啊,亂七八糟的,天上一腳,地下一腳的!你誰呀你?”
隻見這人將虎頭盾牌拿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嚇得裴琰之直接雙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