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燕痛心疾首的說道，“爺爺在乎的是外人本來就瞅不起咱們梨園行啊！你要是在戲上一會一改，這不就更讓人家說咱朝三暮四的，靠不住嗎？”
十三燕這個人，雖然看著好像是威風八麵，但是他的內心是非常自卑的人，對於自己的身份，他看的很清楚。
但是梅蘭芳則是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爺爺，這改戲怎麼就成了朝三暮四的呢？”
十三燕眼中含著眼淚，緩緩的站了起來，探著身子，一字一頓的說道，“咱們是下九流啊！”
這三個字，簡直就如同一條繩索一樣，在唱戲的脖子上一栓，就是上百年啊！
梅蘭芳沉默了一陣，當他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讓十三燕有些陌生了。
“爺爺，管他呢，戲好才是真的！”
十三燕斬釘截鐵的說道，“甭說了，不能改！”
梅蘭芳有些著急的說道，“爺爺，這好戲是誰都攔不住它閃亮的！”
十三燕臉色一沉，不悅的說道，“誰擋誰閃亮了？”
梅蘭芳也是覺得自己有些失言，趕緊站了起來，弓著身子，說道，“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旁的費二爺趕緊過來打圓場，說道，“你們祖孫倆這麼論下去，非得掐起來不可，讓人笑話！”
費二爺的一番話，讓現場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下。
費二爺想了想，說道，“是這麼回事啊，你們祖孫倆，當著全京城，咱們唱上三場，”
費二爺一指梅蘭芳，說道，“你維新。”
費二爺看著十三燕，說道，“爺，咱還守舊！”
十三燕不滿的說道，“不可不守舊！”
費二爺也是笑著說道，“咱們各顯其能，一比不就比出來了嗎？誰是這個……”說著，費二爺豎起了大拇指，“誰是……”又伸出了小拇指。
“咱們座上看啊！”
費二爺的這招其實挺狠的，彆看梅蘭芳現在的號召力不小，但是十三燕這麼多年來的經營也不是白費的。
所以，不管是費二爺還是十三燕，都覺得梅蘭芳不可能會答應這件事，所以，改戲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就好比一個表演藝術家跟一個剛剛出科的學員打擂台，贏得也不光彩啊！
梅蘭芳則是趕緊說道，“我怎麼能跟爺爺打擂台呢！”
十三燕心中火氣還沒散呢，不滿的說道，“今兒個還不算是對台嗎？”
梅蘭芳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他發現，今天，自己是真的把爺爺給得罪了。
十三燕看著梅蘭芳的臉，說道，“費二爺，這事，我這應了！就看畹華的了！”
費二爺看著一臉為難的梅蘭芳，淡淡的說道，“畹華，對台不打也可以，那你就要老老實實的按照爺爺的來，爺爺興許會送你個錦繡前程啊！”
其實十三燕和費二爺都知道，梅蘭芳絕對前途不可限量，但是，那也是以後，現在我十三燕還沒過氣呢！
梅蘭芳看了一眼費二爺，伸手在桌上端起了茶，抿了一口，笑著說道，“謝謝爺爺栽培！”
說完，梅蘭芳扭臉就要走。
十三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費二爺，費二爺趕緊追上去，問道，“哎！畹華，你到底是應還是不應啊？”
梅蘭芳站住了，扭過身來，笑著說道，“不就是打對台嗎，我剛才不是說謝謝爺爺的栽培嗎！”
說完，梅蘭芳就離開了。
費二爺也是愣住了，回頭看著呆如木雞的十三燕，說道，“他應了！這我還真是沒有想到！”
十三燕也是臉上有些掛不住，苦笑著說道，“嗨，難道我還真要跟一個小孩子打對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