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人!
裴建國這一輩子沒乾過什麼虧心事兒,唯一感到內疚對不起的事兒,是他親手殺死了自己喂養的狗。
在往後的日子,他再次想起這隻狗時,充滿了愧疚與無奈。
原本這隻狗狗乖巧可愛,每天都跟裴建國一起出門務農早出晚歸,不接觸陌生人,不對人狂叫。
至從女婿的三叔回來之後,時間呆的久了,這隻狗狗也把他當做自家人,對他十分親昵信任。
他也經常逗弄狗狗,帶它出去大街小巷的串門,也教了狗狗不少壞習慣。
一天,裴建國正端著一碗清湯麵蹲在門口吃早飯。
有一個隔壁村的人找上門來說:“你家的狗,昨天去我們那裡把我給咬了,把小腿咬破了皮,我現在要去醫院打狂犬疫苗,你的負責任”。
裴建國不願相信,他養了這麼久,這狗什麼德行他自己是知道的,怎麼會咬人呢?
“怎麼可能呢?這狗一直挺聽話的,不可能咬人,你是不是被野狗給咬了?”裴建國感到不可思議,有點氣憤。
但那人一口咬定就是他家狗咬的,大聲的嚷嚷道:“怎麼就不可能了,這是畜生又不是人,能聽懂人話,它是你女婿的三叔帶過去的,他還看見親眼看見狗狗咬了我,不信你去問他”。
一輩子老實本分的他沒再辯解,自認倒黴。裴建國把人帶到鎮上醫院打狂犬疫苗做檢查,那人以誤工費的借口,找他賠償一千元。
一千元啊!那時候豬肉都才六七元一斤,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把家裡的錢全拿出來都沒有湊夠數,隻好去找女兒借。
女兒知道後,急忙去銀行取錢。在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起不來,引了不少人好奇注視,他走上前把女兒抱起來,心裡充滿酸澀。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女兒結婚生了孩子之後,跟她媽媽一樣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遺傳基因)
那人拿了錢心滿意足的回了家,裴建國回了家之後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給狗狗煮了一鍋骨頭給它吃。
這是狗子生前最後一餐,也是最好的一餐。往日平常吃的都是麵條米飯,殘羹剩飯。
啃完骨頭,狗狗如往常一般親昵的在他身邊磨蹭撒嬌,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兒,主人已經起了殺它之心。
他坐在門口,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香煙。
抽完第三根,他找來一根麻繩,把狗拴在樹樁上。此時的狗狗還以為主人在逗它玩兒,圍著他不停的轉圈。
他高高的舉起鋤頭,看準狗子後一鋤頭“碰”,鮮紅的血不斷從狗狗的腦袋流出。
他緩緩蹲下,撫摸著還有餘溫的狗狗,紅著眼愧疚的說:“對不起,你犯了錯,我沒有辦法。”
有人叫他把狗燉了吃了,還有人跟他討要狗狗屍體,拿回家剝皮燉肉吃。他都沒同意,自己悄悄選了一個偏僻地方,挖了個坑,把狗狗埋了。
多年後,女婿的三叔道出真相說,其實那狗根本沒咬人,是一隻跟它同色的野狗咬的,當時自己記恨在心,並沒有說實話。
後來,在往後的日子裡他再也沒有養過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