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愛卿,何事啟奏,竟使得我的朝堂之上如此的熱鬨喧嘩?”
在一瞬間的尷尬自省之後,眾位大臣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口誅筆伐。
“臣聽聞,夜小郡主昨夜於長街縱馬,不顧百姓死活,惹得百姓怨聲載道,實在是有辱皇家體麵!”
“臣亦聽聞,夜小郡主在夜將軍出征當日就縱馬過一會,當時感念小郡主與夜將軍父女情深,不予計較,如今看來,竟是性子格外囂張不堪,不符合閨閣規矩!”
“臣亦聽聞,夜小郡主獨闖我京城妓院,持劍傷人,這,置我國禮法綱常於何地?”
“臣亦聽聞,夜小郡主在京城縱火,威脅眾人不得救火,使得那一帶百姓損失慘重,無處訴苦,這囂張程度與當年的長公主相比也不遑多讓啊!”
皇帝原本隻是一派看戲的悠然模樣,直到其中一位大臣提到了長公主的名字,臉上的表情突然晴轉多雲,威嚴的眼神掃過那位老臣花白的胡子
“愛卿慎言,長公主豈是尋常無知小兒可以比擬的。”
那位老臣深知自己的失言,抖了抖自己花白的胡子,默默的朝後退了半步,微躬了身體,低垂著眉眼,以此來漠視周圍同僚們投來的隱秘的同情的目光。
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似乎是被剛才皇帝的話扼住了喉嚨一般,說不出話來,多年來,長公主的囂張跋扈和她的起起落落一樣,是朝堂上最不可觸碰的禁區和皇室中難以捉摸的秘密。
“父皇,夜小郡主當然不能與皇姑相比,她的囂張跋扈隻會令皇室蒙羞,她的所作所為隻會令人笑話,這樣的人,往往不能姑息!”
一片寂靜之後,一個清越的男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安靜,聲音鏗鏘有力,落入朝堂之上擲地有聲,然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說這個話正是大皇子,皇後娘娘的獨子,當今聖上的嫡長子,朝堂之中呼聲最高的皇太子人選。
然而,這看似理所應當的太子之位還沒有成為大皇子的囊中之物,是因為當今聖上並不喜歡這個兒子,無數次當著朝堂重臣地麵評價這個兒子“反骨甚重”。
大皇子也並沒有令他的父皇失望,多年來一直與他的父皇唱反調,父子恩怨來源已久,就如同此時一般,明著是在說夜心墨囂張跋扈,其實是在暗自嘲諷大長公主多年以來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
毫不意外的,皇上大怒,拂袖而去。
隻留下戰戰兢兢的朝臣們和嘴角含笑的大皇子們,朝臣們麵麵相覷,恨不得能立刻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真可謂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多年來,這位肆意風流的大皇子和他的父皇交鋒數次,卻是難分勝負,畢竟大皇子隻有這麼一個不待見他的父親,皇帝的兒子當中也隻有大皇子這麼堪當大任的。
這其中還有一件多年之前的往事了,一次激烈的皇帝和大皇子爭吵後,大皇子手下有心術不正的幕僚慫恿大皇子起兵造反,不料當場就被砍了腦袋掛在大皇子府的門前以此示眾,聽聞此事的皇帝當場就把手中的奏折砸到了那位請求廢了大皇子的宰相的腦袋上,把那位老宰相砸的當場暈厥,在家中休養了半年後,告老還鄉,從此一代宰臣沒落,令人唏噓。
從那以後,無論皇帝和大皇子怎麼鬨騰,朝臣們都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處理原則,再不敢在其中瞎摻和些什麼了,深怕自己的腦袋或者烏紗帽保不住了,就如同此時朝臣們對大皇子的態度
“大皇子,昨夜剛下了雨,回府時小心路滑,臣等先告退了!”
說完表麵的客套話之後,連忙向後撤去,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讓人覺得大皇子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實際大皇子風流倜儻,相貌堂堂,是繼大長公主之後少有的皇室之中的美男子了,當然他這相貌和他的父皇沒有半毛錢關係,純粹是他的母後——皇後娘娘是個傾城絕世的大美人的緣故。
市井之中,也對這麼多年來這對皇室父子之間的相愛相殺的緣由多有揣測,不乏有說,皇帝不喜貌美之人,不然為何多年來對相貌出眾的皇後母子不聞不問,反是後宮中走馬觀花的一眾寵妃都是形貌平平,毫無出奇之處。
大概除了我們的皇帝陛下,誰都會對美麗的事物多一份憐憫愛護之心吧。即便大皇子在外的風評不好,大家談起這樁皇室趣聞,仍然是一副同情的口吻
“可憐皇後娘娘一片真心了!”
而此時被大多數人同情的皇後娘娘卻將心墨逼至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