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道觀很高,估計除了三清殿,整座雲中觀就屬它最高了,直到站在殿宇門前,我才看清了那牌匾上的字,“祖師祠堂!”
原來這裡是供奉雲中觀曆代祖師的地方,怪不得成了禁地。
師父一手舉著蠟燭,一手推開了那厚重的殿門,我在身後看得真切,這個動作在配上這個場景,還真有幾分踏進鬼門關的味道。
但我相信師父他絕對不會害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本以為殿內是漆黑一片,沒想到居然還挺亮堂,
一腳跨過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巨大的張道陵畫像,畫像前還有三個牌位,牌位的前麵有香案,上麵插著四根蠟燭做長明燈,
另外還有四支愧木安魂香靜靜的在香爐裡插著,第一眼沒看清畫像,這一走近才看的明白。不由心裡惡搞了一下,、
這張道陵長的夠醜的,估計比龍王強不到那裡去。
卻見那人頭戴束發函金冠,異長寬大的額頭畫成了紅色,與額頭匹配的顴骨又狹窄的不像話,
兩道劍眉長長的向斜上方延伸出去,眼睛大而有神,但是瞳孔卻是紅色的。
嘴唇長而扁薄,向下咧著,好像屁股底下有東西紮他一般,疼的呲牙咧嘴。
密密麻麻的黑長胡子遮住了脖子與下巴。身披紅色霞鳳道袍,手拿雲掃立於指端我還想在看一會兒,結果被師父打斷了。
“你看什麼呢?”
我不敢說因為他長的醜所以多看兩眼這樣的話,這不沒事找抽嗎?便換了一副說辭,“師父,這位就是我派開山祖師,張天師嗎?”
“不錯。”
我裝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點了下頭,老頭繼續說道,“跟我來。”
低沉而莊重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不敢再看“龍王”,趕緊跟了上去。
穿過靈台,走向後堂,師父依然拿著那根快要燃燒到底的蠟燭,獨自走在前麵,我跟在身後,對著從沒來過的殿宇左顧右盼,
突然!!我發現拐角的深處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大紅袍嫁衣,也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上麵出現了不少破洞,
披頭散發的樣子遮住了臉,個子不高,指甲長的和紅頂蠟燭一般,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我嚇的大叫!
“啊!!”
就連心如止水的師父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嚎叫嚇了一跳!手勢一抖,蠟燭好懸掉在地上,他轉過身來怒喝道。
“你亂叫什麼!”
我指了指那牆角的人,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那有一個人。”我以為師父會照我所指的方向看去,不料這頭直接敲了我一竹杠!
“叭!”
“嘶”我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卻聽他說道,“我看見了!那是打掃祠堂的,下次能不能彆大呼小叫的!”
我頭上吃痛,汗水濕了衣襟,仔細想想這能怪我嗎?深更半夜的帶我來靈堂這種地方,還隻有一株火苗,走著走著側麵出現一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隔誰不得嚇一跳啊!
心中暗罵了幾句出氣,便繼續跟著師父往前走,我問道。
“師父,那打掃祠堂的人怎麼穿著紅色衣服啊,而且而且她多久沒出去過了,那披頭散發的樣子估計張天師見到也得嚇的一蹦啊。”
師父知道我口無遮攔,倒是也沒生氣,回答道。
“唉,她是一個可憐人,聽我師父說,那女子年輕的時候,天下混亂,他的丈夫在新婚當夜被強抓壯丁的給擄走,後來前方戰事失利,他的丈夫就戰死了,最後連屍骨都沒能留下,
這女子獨自一人,穿著嫁衣來到他丈夫戰死的地方哭泣,一連哭了三天,把眼睛都給哭瞎了,後來有一支軍隊路過,見一個瞎眼小娘子躺在路邊哭泣,就給抓回了軍營,
你想啊,那女子被俘進軍營豈會有好下場,唉,事情不出所料,她被幾百士卒輪番欺辱數日,最後張魯將軍破城而入,解救了她,念她可憐便把他送到雲中觀來,
我師父乃心善之人,收留了他,想讓她在觀內做一點能做的活計,可沒想到這女子說
‘未亡人不得守身,行屍人又遇失明,豈能已真麵目示人,玷汙貴觀聖潔,’
我師父當時大為感觸,便勸慰她來祠堂生活,這一來便是將近六十載,唉。”
聽到最後我已是火冒三丈!那群侮辱他的人還有沒有人性可言?好男兒戰死沙場,那是一個士卒的最高價值體現,為國為民為主公雖百死而不惜。
可是人家妻子是無辜的啊!一群訓練有素的大漢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痛下黑手。這叫軍隊嗎?這是一群禽獸!被張將軍打敗就對!這樣的軍隊坐了天下,百姓哪裡還有命在?
我內心的活動,走在前麵的老頭並不知道,我握緊雙拳,憤憤的跟在他後麵,七扭八拐的來到一間後堂,
後堂很大,但是地上隻有兩個木榻,而且是相對而立的,木榻後麵的牆上供奉的並不是張天師,而是一尊從沒見過的鬼!
那鬼長著六隻手臂,三張臉!趁著微弱的火光,我看到他額頭上居然還有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眼睛!說不出的詭異嚇人。
如此猙獰醜陋的神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頭背對著神像跪坐下來,對我說了一句。
“過來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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