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至少有五十兩,足夠了吧?”
那婦女把兩個銀餅在喜滋滋的揣進懷裡,連連對我說道,
“足夠了,足夠了,請官人留下一個地址,回頭我給您送過去。”
我對他擺擺手,
“不必了,四日後我自己來取。”
說罷我便走了出去。大清早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也覺得有些口渴,便提前到了與黃鼠約定好的茶館。
這茶館比洛陽的三環茶館強了不知多少倍,最起碼人家是正兒八經喝茶的地方。
裡麵有個青衣男子正在一個木案前說書,說到精彩部分,看客不禁拍手叫好,
“呔!隻見一個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飛躍而來,手持丈八金矛大喝一聲!俺乃燕人張翼德,爾等鼠輩快快受死!
丈八金毛淩空飛舞,一個回身便削掉了十個人的腦袋,頓時鮮血淋的張將軍滿身剔透”
我一口茶水好懸噴了出去,這也太玄乎了,還一個回身削掉十個腦袋,那得多牛逼呀,蒼石那年大屠殺要是張飛去,估計也用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這種誇大其詞的說書方式,我實在不敢恭維,但我也不能說什麼,畢竟人家沒非要你聽是不是,我看著手中渾濁的茶碗,不禁暗自搖頭。
這蔥薑蒜的茶葉什麼時候才能改進一下呢。
耳朵聽著神話故事,口中品著糟糠茶葉,不知不覺間,黃鼠回來了。將他的坐騎“黑虎”在茶館在們的馬杠上拴好,便走了進來。
一進門便看到了我,裝模作樣的像文化人一般跪坐在我對麵,拿起我的茶碗,咕嘟就喝了一大口,
“哎呀,可累死我了,事情果然如你所料,咱爸媽都不同意。”
我微微一笑,就知道那幾個老家夥不會來的,過慣了鄉田生活的人,讓他突然來城市裡會很不習慣的,
“你爹媽不來,哪你那兩個大臉盤大屁股的丫鬟呢?沒把他們帶過來?”
黃鼠聽了我的話後,噗的一下,把口中的茶水全都噴了出去,趕緊起身向外走,邊走邊說道。
“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她們還在後麵呢!”
我哈哈大笑著跟在他的後麵走了出去,隻見從街口的地方慢慢悠悠的開過來一輛馬車,這個馬車與其他的馬車不同,
這是村裡拉莊稼拉飼料的馬車,中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兩個姑娘俏生生的坐在馬車的一邊,晃晃悠悠直奔我們而來,
我一看就樂了,
“兄弟!這不是你們家拉飼料的馬車嗎?”
黃鼠還很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句,
“對呀,要不然怎麼辦,那一匹馬也坐不了三個人啊。”
我捂著嘴,笑的腰都彎了,這兩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呀?想著幾個月前還是洛陽城出了名的歌妓,這會兒居然連驢車都坐上了。
說慢其實也不慢,這輛車緩緩的停在了我與黃鼠的前麵,這廝還很是體貼的親自上前,一手一個把他們倆抱了下來,
我忍不住惡搞的地走上前去,
“兄弟,就你剛才這姿勢,被蘇姑娘看見,可怎麼辦呢?”
“紀武淋,你要是敢去告密的話,咱倆就絕交!”
我猥瑣一笑也沒有繼續搭理他,這會兒孩子們也差不多該洗完澡了,我便徑直的走在前麵,帶著他們二人往澡堂子而去,
果不其然,一群孩子正在澡堂子門口的地上坐著呢,我走上前去拍了拍手,
“都起來都起來,孩子們,不要在地上坐著啊,地上涼。”
我回身對黃鼠說道,
“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帶著孩子們去多雇幾輛馬車,隻要能走的就行,我還得去一趟隨緣法,那還有幾個事情要辦。”
黃鼠嘀咕的一句,“怎麼這帶孩子的事就交給我了呢?”
我轉過身去沒理他,直接向隨緣坊走去,
老劉辦事還很是靠譜的,短短時間內竟然給我找齊了三個廚子,還有一個管家,而且是大管家!
年約四十幾歲,儀表堂堂,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
我問老劉,“這人是從哪兒挖過來的呀?”
老劉嘿嘿一笑,“嘿嘿,紀少爺有所不知,這個人在我們這已經很久了,他是以前東街口蔡家的管家。”
“蔡明生的蔡家?”
“是啊,就是蔡明生,他的兒子半年前因為爭搶花魁,失手打死了人。
縣令本想包庇,但死的那個居然是他媳婦家的親戚,沒辦法,最後直接給蔡家定了罪,賠償巨大不說,兒子還充軍了。
而這個管家,就是蔡明生賣給我們作坊的。您也知道,我們這裡不養閒人,隻好讓他在幕後做一個賬房先生。”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幾年沒回來,連蔡家都倒了,想當年那蔡家可是涿縣第一大家族啊,嗨,世事可能就是這麼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