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繁花長街無儘,樓閣林立萬千。
青鸞於樓閣之頂,一經得見霆筠現身,即似餓狼得見血肉一般撲殺而出,且是借助時間眷顧之地瞬化流光,亦經眨眼一瞬即臨霆筠身前。
但可惜的是雖是臨近霆筠身前,卻也停駐於霆筠身前,甚至是保持著撲殺之形懸於樓頂。
雖是出了些許意外,但也未曾脫離霆筠掌控,因為霆筠本就可以通過能源迸發的方式於時間遺棄之地如常行動。
霆筠原本是打算於時間遺棄的樓閣內放矢,並以此來引導青鸞衝至樓閣之中,並借助“時間遺棄之地萬物皆駐”這一規則,將青鸞擊殺,卻是不曾想竟出現了孩童這個變故。不過也是無妨,雖然過程因孩童出現有所改變,但此刻的青鸞,依舊身陷於時間遺棄之中。
霆筠再度彎腰俯身,將長弓、箭壺撿起,並不緊不慢的搭箭於弦,亦是於青鸞身前一尺之外開弓,使箭矢緩辭於弦上。
箭矢本應於時間遺棄之地停駐無動,卻因霆筠體內能源加持而呈現著緩緩向前的模樣,雖然其速緩如蝸爬,但隻要青鸞無法脫離時間束縛,便終會破頭穿顱、命隕身喪。
問若被世界放棄,若被天地遺棄,若被芸芸眾生唾棄,且是舉世無依、一生無靠,該當如何?
答便將世界放棄,便將天地遺棄,便去唾棄芸芸眾生,縱是舉世無依、一聲無靠,我還有我自己。
素來不會有人喜歡臭水溝中的老鼠,也不會真的有人去對臭水溝中的老鼠伸出援手,或者說臭水溝中的老鼠一開始便不曾奢望那所謂的援手,若是想要活下去,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箭矢緩慢前行,且是貼於青鸞額上,可就在皮肉內凹、鮮血微起之時,卻有另外一位青鸞於她身後長街一躍而起,且似烈陽般瞬至蒼穹之下、樓閣之旁。
如若守護神一般,浮現在自己的身後。
雙臂瞬開,如鳥展翼,即使那停駐於時間之中的自己倒飛而出,不僅辭彆了迎額一箭,更是猛然撞在自己那永遠都不曾失去溫暖的懷抱之中。而那始終跟隨在旁的漆黑之影,亦是隨著身軀倒飛而歸來,再一次跟隨於左右。
自己救下了陷入絕境中的自己,隨後即是踩踏房屋邊緣,似若輕盈之羽落在了長街之上。
於繁花之間翹首,將那滿載陰冷、惡毒的麵容抬起,仰望著那於屋簷邊緣垂首,滿載高傲、聖潔的霆筠。就像是肮臟不堪的老鼠,於臭水溝中仰望著那高高在上,隻需展翅便可輕易擁抱蔚藍蒼穹、溫暖烈陽的高貴仙鶴。
卑劣者的仰望,高貴者的俯瞰
局勢至此陷入了僵持,兩位女子的第一輪交鋒至此也是告一段落。
霆筠緩步離開了屋頂,似去尋找安葬“肮臟”“汙穢”之地,而卑劣者亦是緊隨其軀,似乎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折斷這位聖潔者的羽翼,從而讓她再也無法展露高傲模樣。
兩位女子離去,而本該射穿青鸞頭顱的箭矢,也是憑借著蝸爬之速辭彆了時間遺棄的樓頂。且在辭彆樓頂一瞬即化迅風疾雷,橫跨千百裡大地,擊在了那偉岸雕像腳下的湖水之中。
砰!箭矢落水,傳一聲炸響,湖水衝天而起,不僅均勻灑落岸邊,亦是均勻灑在晴雷與寒煙的身軀之上。
二人戰鬥已是陷入僵持,晴雷原以為擊殺喪失理智的寒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但隨著戰鬥推移方才發現,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麼離譜。雖然喪失了理智,但英雄就是英雄,且因年長於晴雷,其戰鬥經驗、本能更是遠在晴雷之上,最起碼那肆意掌控時間概念的能力縱是僅憑本能使用,也能讓人感受到什麼叫做爐火純青的程度。
晴雷立身岸邊無動,並非是不想動,而是根本就不能動。因為周圍地麵看似尋常,但實際上卻早已因寒煙之能化作了時間紊亂的模樣。
此刻的晴雷如若立身於無形的黑白棋盤之上,若是踩中“白色”棋格便會陷入時間眷顧的狀態,若是踩中“黑色”棋格,便會陷入時間遺棄的狀態。雖然晴雷可憑世間極速來略微抵消時間停駐這一狀態,但若是於時間眷顧、遺棄狀態之間反複,就像是奔跑在一輛行駛中的列車之上。
若列車均速前行倒也無妨,若列車於急停急刹、猛然提速之間反複,那麼奔跑於列車之中的人便會摔倒。隻不過相對於列車而言,摔倒的原因是慣性,而相對於此刻的戰鬥而言,摔倒的原因則是時間概念的飄忽不定。
晴雷無動,進退兩難,但早已喪失理智的寒煙卻是沒有太多顧忌。雖與晴雷相隔百丈,卻攜疾風迅雷之勢對其衝殺而去,沿途雖有時間遺棄這一概念,卻也未曾使其身形停駐,反倒是受到時間眷顧而接連加速,似若憑空閃爍、跳躍般瞬臨晴雷身前。
戈矛攜鋒,亦攜分解萬物之力,正對晴雷迎麵橫斬。
晴雷見狀依是彎腰仰倒,看似雖有故技重施之意,卻也未似之前那般施展柔術,而是瞬抬腿足且攜雷霆而出,正對寒煙腋下而攻。顯然是想要憑此一腳斷其一臂,從而大大削減對方戰力,不過這看似十拿九穩的一腳,卻注定要讓晴雷失望。或者說晴雷至此,依是低穀了寒煙的戰鬥經驗與本能。
腿足攜雷迎腋而來,寒煙則是在腿足將臨之時率先俯身,憑借雙臂環抱晴雷腰肢,使其腿足因擊空而失勢的同時,亦是將其身形猛抱而起,並狠狠的摔在了地麵之上。
砰!炸響瞬起,深邃地塹僅經頃刻而呈,無數如若房屋、小山般的土塊雖是迎天而起,卻因受到時間遺棄而停駐於半空。尚有勁力攜帶煙塵,亦因時間停駐之力而化作“裙擺”,環繞在深邃坑塹的周圍,呈現靜止無動。
晴雷已是深陷於地塹之中,此刻雖是起身卻也七葷八素、五臟皆顫,不過卻也顧不上自身,而是下意識的尋找著寒煙的身影,直至翹首方才於無數巨大土塊的縫隙間得見寒煙竟是早已衝上了蒼穹。
未憑戈矛展開攻擊,僅是於高空直墜而下,如若惡鬼般的身形於半空轉動,並利用肩、肘橫撞於小山般的土塊之上。而受到撞擊的土塊卻也未曾進一步碎裂,而是呈現出了極速下墜的模樣,而八方那些停駐於半空的土塊也皆是隨其而去,看上去就像是時間倒流,使無數停駐於半空的土塊,皆是順著來路歸於地塹之中。
砰!
無數土塊儘數歸位,如若裙擺的煙塵依是回歸於地塹,使僅經一瞬即破的大地,又經一瞬便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且有繁花依舊盛綻其上。
深陷於地塹,亦是被掩埋於地塹之中的晴雷,已是於遠處狼狽破土。且在破土一瞬即掌雷霆瞬起於臂,亦經行雲流水般轉身而揮,使雷霆化作雷龍辭臂,正對寒煙撲殺而出。
雷龍與晴雷相同,雖皆是具備世間極速,卻也被飄忽不定的時間概念拉至無限延長,可縱是如此也依舊猛張巨口撲至寒煙身前。雷龍速度雖快,卻也不至難以躲閃的地步,但寒煙卻是於躲閃、抵擋的選擇之間,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抵擋。
也許寒煙未必能夠抵擋雷龍,但他身後的花朵卻是一定難以抵擋雷龍,為了保護身後的繁花,他還是選擇了承受、選擇了抵擋。
啪!
雷龍瞬擊於戈矛之上,雖於一瞬即因分解之力而化作細小電弧潰散,但分解、潰散的速度顯然不及雷龍奔襲之速。寒煙那如若惡鬼般的身形僅在一瞬即被雷龍吞沒,不過慶幸的是宣泄的電光之威卻是無法衝破時間的束縛,雖有宣泄之形,卻也如若橙黃之花於原地停駐。
電光未散,寒煙那周身染血且是焦黑遍布的身形即於刹那而出,且是手持戈矛再臨晴雷身前,而戰鬥經驗不足的晴雷見狀,則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也許僅是無傷大雅的一步,亦是慶幸的避開了迎麵而來的戈矛,但不幸的是這無傷大雅的一步卻是不偏不倚的踏在了時間遺棄之處,致使其身形瞬間失衡並向後仰倒而出。
戈矛攻擊雖是無果,但寒煙還是於一瞬抓住了晴雷的破綻,僅見其手臂瞬起,不僅猛然握住晴雷那因仰倒而翹起的腳踝。於刹那一瞬轉身猛擲,使其身形化作電光極影,亦攜帶無匹勁力猛擊於偉岸雕像的腿足之上。
啪!
雕像腿足因晴雷撞擊而瞬碎無數,而撞碎雕像腿足的晴雷也依舊向著遠方橫飛而去。
晴雷未曾飛出太遠,即於半空穩住身形並側首,僅見寒煙已於岸邊崩地而起,且化流光正對他追擊而來。
身形瞬化電光,於刹那一瞬而動,腿足猛落,踏於半空飛舞、翻轉的雕像碎片之上。且在踩踏一瞬即有電光瞬起並使腳下碎片爆破,再借碎片爆破之力進行推送自身,致使晴雷於此刻如若其名,化作晴空之下的橙黃雷霆。而橙黃雷霆不單單是在無數碎片之間曲折、跳躍,亦因碎片炸裂之力推送,致使每一次曲折、跳躍之後的速度,都會提升許多。
晴空之下,橙黃雷霆經半空曲折數十而化一線橙光,不僅瞬臨於剛剛躍至半空的寒煙身前,更於臨近一瞬而揚拳,於寒煙手中戈矛未起之時,便率先猛擊其側臉之上。
啪!寒煙猛墜於湖,致使湖水衝天而起,亦因時間遺棄而停駐半空,如若激流化冰呈現著湛藍花形。
速度,即是力量。
身為極速者的晴雷很是清楚這一點,同時也很清楚通過速度得到力量,是需要付出一定程度、乃至巨大程度代價的。雖然承下一擊的寒煙並不好受,但晴雷的手臂也是因為力的相互而崩碎,雖然具備斷肢重生之能,但若寒煙未死,他是一定不會給晴雷這個喘息之機的。
斷肢重生需要的是時間,而將時間這一概念牢牢把握在手的寒煙,完全可以在他斷肢重生之前大做文章。而剛剛落於湖岸邊的晴雷更是發現,青鸞正立身於遠處,且是帶著滿臉的獰笑與惡毒,對他瞧看而來,也似對他瞧看已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