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放肆!”
“放肆!!”
“放肆!!!”
梓嫻接連三聲呐喊,聲音不僅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響,更是借助空曠倉庫產生回音,散發出了繞梁三日而不絕於耳的意味。
梓嫻義憤填膺的走上前去,且是指著遞出包子的百姓放聲呐喊道“你是什麼狗東西?怎就如此不知死活?!”
百姓懵了,管事也懵了,前者端著包子不知所措,後者本想拿過包子的手也是停滯在了半空,而梓嫻則是放聲呐喊道“你是什麼狗東西?怎就膽敢毒害我們的管事大人?”且待話音未落之際便是迅速抬手,一把將百姓手中的包子奪了過來,不僅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更似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般對其踩著、踏著。
管事不悅,拂袖離去,其實心裡很是清楚包子裡有沒有毒,但礙於倉庫人多,再加上梓嫻似是有著護主的舉動,故而便不曾計較些什麼。而且就算計較也是計較不出什麼來,畢竟沒人吃下那包子,也就不會有人知道裡麵是否有毒。
管事雖是離去,但那“神奇的包子”卻是百姓用足足一兩錢銀買來用於“孝敬”管事的。此刻見梓嫻壞了自己的好事,即是惡狠狠的走上前去,似乎想要狠狠的修理梓嫻一番,卻是不曾想梓嫻竟是率先動手,不僅抬起手狠狠的掄了百姓一耳光,更是將其掄翻在地,並對其施以拳腳。
“你這該死的東西,竟敢在包子裡下毒!竟是想要毒死我們敬愛的管事大人!若非我及時製止,險些便讓你得逞!”
梓嫻一邊打著一邊罵著,而這一幕也是被許多百姓看在眼中,而很多百姓一眼便看穿包子裡根本就沒有毒,很多百姓也能想到不會真的有人在包子裡下毒,畢竟管事若是死了,朱家是不會放過那下毒之人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就算毒死了管事,百姓也無法成為新的管事,因此下毒本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不過梓嫻的舉動還是讓許多不屑拍馬溜須、阿諛奉承的百姓出了一口氣,同時也讓那些善於拍馬溜須、阿諛奉承的百姓有所防備,雖然態度不一,但不可否認的是梓嫻僅是摔了一個包子,便讓倉庫裡的一部分百姓認識了、知道了自己,而且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舉動便會被他們之口,散播到整個倉庫中、所有百姓的耳中。
倒地的百姓可謂是懵了,不僅因為梓嫻的瘋言瘋語而懵,更是不曾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的少年,竟是僅用一巴掌便將自己打翻在地,而此刻承受拳腳的他也僅能抱頭哀嚎,根本就沒有任何起身或反抗的能力。
遠處霖安見狀,覺得梓嫻的“起床氣”著實大了些許,因此便連忙丟下剛剛扛起的麻袋,且是迅速上前並將梓嫻拉到一旁,同時也是萬般不解的對著梓嫻問道“梓嫻這是怎麼了?為何要為難這無辜的百姓?”
“笨!我這是在救他,他應該謝謝我才對!”
“這”
霖安無言以對,畢竟有著夏寒的前車之鑒,自然也就清楚管事收下百姓的包子後會發生些什麼。大抵便是百姓搖身一變,化作了欺負其他百姓的惡犬,看似凶狠的緊,卻也凶狠不了幾天,用不多久便會成為朱家與廟堂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如此看來梓嫻的確是救了那百姓一命。
看似傷人,實則救人,霖安倒也說不出什麼,最後也隻能扛著麻袋出門,按照“命運”的指引送貨去了。
梓嫻也是出門送貨去了,不過相比於扛著麻袋的霖安,梓嫻顯然是一身輕鬆,且是大搖大擺的跟在霖安身旁,不知是否也接到了“命運”的指引,但從悠閒的模樣來看,顯然是沒有任何為朱家扛麻袋的意思。
“梓嫻怎麼不扛麻袋?”熙攘長街之上,霖安不解而問,顯然依是處於一個時刻為朱家著想,且是為朱家拚搏、奮鬥的狀態。
“扛麻袋,扛麻袋,扛起麻袋跑得快。”
“跑得快,跑得快,摔斷腿來無人埋。”
“無人埋,無人埋,躺在地上沒棺材。”
“買棺材,買棺材,一模兜裡沒錢買。”
“沒錢買,沒錢買,沒錢就去扛麻袋。”
梓嫻在旁,繞著霖安蹦蹦跳跳的,不僅笑嘻嘻的說著,說著說著更是唱了起來。
而霖安則是瞪大了雙眼,且是不可置信的對著梓嫻瞧看,顯然是無法理解他的行為舉止,故而有問“朱家的存亡就落在咱們的身上了,咱們若是不將麻袋扛到指定地點去,朱家便會敗亡,而我們也就會因此失去賴以求生的活計,你你你怎就還有閒心唱了起來?”
“嚶嚶嚶”梓嫻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似因霖安的質問而傷了心。
霖安見狀,心中不禁瞬間一軟,不僅將肩上的麻袋丟到了一旁,更是連忙上前哄著梓嫻道“什麼狗屁麻袋,難道還比梓嫻重要不成?”
“梓嫻不哭,霖安不扛了便是,什麼狗屁朱家,敗不敗落與咱們又有什麼關係?”霖安一邊輕輕拍著梓嫻的肩膀,一邊用以柔聲而言,似是打算用這種方法來哄好梓嫻。
“我我隻是”梓嫻依是哭哭啼啼的,且是呈現著委屈巴巴的抽泣模樣,不過話僅是說了一半便抬起頭來,且將雙手背負與身後,似若心懷天下、關心眾生的高人、聖人一般,用著憂心忡忡的語氣開口道“霖安有所不知,我僅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根本就無法從根源上解決朱家即將敗亡的問題。”
“什麼問題?”霖安一臉迷茫,就在剛剛還覺得朱家似乎不是那般重要了,但聽聞梓嫻此刻所言之後,不免又覺得朱家似乎很是重要了。
“霖安不覺得朱家很是偉大麼?不僅給予百姓活計,更是賜予百姓當狗神奇功法,甚至每日正午都會給百姓豐盛的午餐,甚至到了夜幕還體恤百姓做工不易,給了他們些許休息的時間,而且最偉大的是每逢月末,還會慷慨施舍些錢銀給百姓,讓他們用於平日用度。”
梓嫻似是懷著無比感激的心情說著,而這也不免讓霖安更加迷茫,且是不知為何剛剛那“敗亡的問題”竟是莫名轉移到了“慷慨偉大”之上,而霖安亦是於迷茫之中詢問道“梓嫻的意思是”
“我們要幫助朱家!我們要幫助朱家賺取更多的錢銀!也要幫助朱家謀取更大的利益!從而為朱家打下萬世不破的牢固基業,而我們也注定要成為奠定這份基業的重要磚石!”
霖安哭了,且是看著梓嫻感動的哭了,且是無比羞愧的說道“是我誤會梓嫻了,想不到梓嫻竟是有著如此偉大的理想,那我們接下來又該如何去做呢?或者說是如何為朱家謀取更大的利益呢?”
“咱們這樣這樣然後再這樣”梓嫻笑眯眯的趴在霖安耳旁細語,不僅神神秘秘的,更是神神叨叨的,甚至更是呈現著一股賊兮兮的模樣。
霖安聽聞,不禁更加迷茫了,因為霖安於耳中聽到的,或者說梓嫻口中所說的,真的就是“咱們這樣這樣然後再這樣”
霖安很想詢問梓嫻,這所謂的“這樣”是哪樣,但梓嫻顯然不曾給霖安詢問的機會,僅是一番賊兮兮的細語過後,即是蹦蹦跳跳的走在了熙攘的長街之上,且依是呈現著東瞧瞧、西逛逛、並不打算為朱家做工的模樣。
蘑菇了半日,也是泡了半日的蘑菇,看似送貨辛勞的緊,但實際上也不過是送了三兩趟,其餘時間皆是在梓嫻的“蠱惑”下閒逛,而霖安也算得上是偷懶、摸魚了。
不過到了晌午,所有百姓都是歸來吃飯之際,梓嫻便開始了之前口中的“這樣”了。
美味佳肴倒也不曾去搶,亦是不曾讓霖安去吃,梓嫻僅在飯後休息之時環顧起了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角落中的市遠身上。
在外人看來,市遠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但在梓嫻眼中,市遠卻是一個無比重要的關鍵人物。
例如說有家有室的,家中困難且是需要用錢的,那麼隻要給他想要的,那麼他便會在一定程度之內任由掌控。
梓嫻上前,亦是帶著霖安擠到了市遠身邊,倒也不曾出言蠱惑,因為在梓嫻看來,相比於用言語蠱惑,倒不如用直觀的手段與其談論對方最喜歡談論的事情,例如說利益。同時也喜歡將直觀的利益化作些許的甜頭,提前預支給對方,從而避免讓對方認為自己是空談的同時,更是能夠讓對方感謝自己。
當然,這種手段需要一定程度上的實力,否則即是一種愚蠢之舉。
二十兩白銀入手,且是呈於市遠眼前晃了晃。
“小兄弟這是何意?”市遠看著梓嫻手中的錢銀,雖是道出了不解之言,不過卻是笑的異常開心,顯然知道這二十兩白銀應是與自己有緣,否則對方絕不會將其拿出並放在自己眼前炫耀。
“你有多少人手?”梓嫻不曾正麵回答,僅是反問。
“人手倒談不上,十幾個兄弟報團取暖而已。”市遠依是笑言,且是覺得二十兩白銀已是越發的接近了自己。
“我想做些生意。”
“什麼樣的生意?兄弟幾個可不想違背法理。”
“不會違背法理,僅是為我出些苦力而已,不過凡事都有代價,而你們的要付出的代價便是每日清晨在登雲齋對麵,買上包子些許。”
聽聞梓嫻所說,市遠不禁哆嗦了一下,顯然不是愚蠢之輩,同時更是開口提醒道“小兄弟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要知道隻要買上些許麵餡兒的包子便能得到管事的賞識,若說管事與登雲齋沒有關係”
“登雲齋就是管事的,說是賣包子,不如說賣的是個門路,而那買包子的錢,才是對他真正的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