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殿宇之間,狹長道路之上,紅衣少年靜立,無動無言、無風衣擺、無刃在手、無情在眸似是處處彰顯,無敵此間。
“你是誰?”罪孽有問,且是驚疑不定,因為他根本就不知少年何時出現,亦是在旁瞧看了多久,而引發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大抵也隻有兩個一個是螻蟻不知人在旁,另一個是人不知螻蟻在旁。
少年無言,不知是未曾聽到罪孽所問,還是不想浪費口舌向其解釋些什麼,僅是抬起那猩紅的手掌,掌控一顆塵沙於地麵漂浮而起,待至指尖之前,即受那猩紅手掌渲染,化作了猩紅之色。
猩紅是罪孽最為熟悉的色彩,那是苦難的色彩,也是苦難的體現形式之一,也似是與他們相伴而生的無上利刃。
猩紅的塵沙,似是化作了小小的苦難,是罪孽最為熟悉的模樣,也是罪孽最為熟悉的色彩,但誰也不知,哪怕是朱家這位罪孽自身亦是不知,與罪孽相伴而生的利刃若是擊在罪孽的身上,會發生怎樣的事。
罪孽不知,且是至死亦是不知,能夠知道的僅是那猩紅且細小的塵沙,僅是經過少年屈指微彈,便消失在少年指前,亦是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啪一聲輕響,如若氣泡破裂之聲瞬起,而罪孽的身軀,亦是應聲而碎,且似氣泡碎裂而碎,僅在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一旁衙役無言,依是跪在狼藉道路之上,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甚至就連呼吸亦是驟停,且見豆大的汗珠順額滑落,且在頃刻即是打濕地麵。
雖是衙役,也是罪孽,之前尚曾豪言,縱是死去,也不過是損失當下這一載體而已,而身為罪孽的他,根本就不會真正死去。
不久前還說自己不會死,但此刻卻是感受到了死亡。
也許死亡是一個概念,也許死亡是一柄利刃,也許死亡是一種形式,但無論為何,都真真切切的掌握在一旁少年的手中。
衙役看到了,看到了朱家罪孽消失時的景象,也正是因為看到了才會如此恐懼。
罪孽若死,即會化作黑煙飄蕩,看似是飄散,實則是逃走,且在其它地方再度凝聚,並尋找新的載體。
但於猩紅塵沙之下死去的罪孽卻是不同,載體如若氣泡破碎,卻是不見黑煙絲毫寸縷,看上去就像是似是伴隨載體,一同死去。
解釋不了,也理解不了,憑衙役的認知,根本就解釋、理解不了他所見的一幕。無論是人也好,罪孽也好,都會將解釋不了、理解不了的事物,當做另外一種層次的東西,例如說神靈、鬼怪
雖是始終跪地無動,但衙役此刻,已是敬少年如敬神靈,畏少年如畏鬼怪。
僅是一粒塵沙,既使衙役敬畏少年如鬼神。
“你知道嗎我還活著,我還在這裡,隻要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他。”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給予過我什麼,也不會知道正是因為這份給予,讓會讓我如此溫柔的愛護他。”
衙役不知道少年在說些什麼,僅知其聲起時心猛跳,亦知其聲落時心驟停。
少年走了,不知是未曾將衙役放在眼中,還是覺得衙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僅知衙役回神之時,身上傷勢已愈,而本是被冷汗浸濕的衣物,也是已乾。
殿宇中戰鬥的聲響已是有了止息之意,卻也不知是衙役們的戰鬥已經結束,還是梓嫻遊玩起來過於迅速。
但也依舊有著些許聲響於遠方接連響起,似是指引著霖安前行的方向,而方向的儘頭也必然是讓霖安得以迅速成長的地方。
梓嫻要做的即是為霖安減緩一定程度的壓力,卻也不會掃除一些障礙,而會留下些許讓霖安獨自去麵對。
霖安要做的則是似若碳元素那般,於壓力、高溫之下化作堅石,且經打磨過後而化作璀璨。
戰勝了一位罪孽,辭彆了重傷的衙役,霖安傷勢雖是未愈,卻也未曾停下腳步,而是順著戰鬥的聲響,尋找起了需要他的地方。
走過一條滿載坎坷的狹長道路,卻也未曾得見天空海闊,呈現於眼前的僅僅是的轉角。而站在轉角的人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轉角之後,會是一條怎樣的道路。
霖安來到了轉角,亦是走過了轉角,也許他想辭彆身後的坎坷,也想走出那份狹長,但走過轉角的一瞬方才發現,身前的道路依舊似是長無儘頭的模樣,且依是坎坷遍布的狹長。
有人立身於道路之上。
有人靠坐於高牆之下。
對於這條道路而言,依舊立身其上的是成功者,而靠坐在牆角的自然也就是失敗者。
對於霖安而言,立身於道路上的是必須要跨越的坎坷,而倒在牆角的則是因坎坷而倒下的先行者。
罪孽攔路,其歲而立,身形瘦弱,四肢短小,麵色剛正,眉發皆濃,目如銅鈴,此刻正赤膊立身於道路中央,肌體似若流水衝刷而成,且見大小燒傷遍布,亦見些許青煙於傷口中飄然而起。
衙役在旁,其歲不惑,身形強壯,四肢健碩,身軀殘破,刀傷遍布,且有鮮血於中不駐流淌,此刻雖靠坐牆角,卻是呈現著無力垂首的模樣,看上去隨時都會迎來死亡。
“你也想走過這裡?”
霖安持槍上前,與罪孽相隔十丈,尚未開口,即見對方率先作問。
“我忘記了,忘記了自己的來意。也許我想走到這條路的儘頭,極力的到達遠方,也許僅是想要跨過你這樣的坎坷,從而證明自己並非一無是處。”
霖安依是傻兮兮的模樣,一邊摸著後腦勺,一邊傻笑而言。
“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在旁觀者的眼中,這是一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罪孽有言,卻也不知想要表達些什麼。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不過我多少也能察覺到,同樣的一件事由不同的人來做,往往便會得到一段不同的過程,以及一個天差地彆的結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賦,或者說不同的成長曆程必然會讓人們自身能力有著強弱之分,而相同的事呈現於強弱不同之人的眼前,自然便有了困難或簡單的不同模樣。”霖安依是傻笑,雖似往日那般傻,但似乎也有了些許的改變,最起碼已經能夠聽懂此間些許莫名之言。
“一件看似簡單的事,在人們去做的時候,便會麵臨重重困難,可若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時,卻又變的無比簡單。”罪孽依是說著莫名之言。
“親身經曆時,如山嶽加身,冷眼旁觀時,便是雲淡風輕”霖安僅有十八歲,卻也不知為何於此刻展露出了些許惆悵,言辭間透露出的也唯有感歎。
“也許你是對的,人們因能力不同,所以在做相同之事時,便會有不同的過程與結果。可決定一件事困難與否的,恰恰不是客觀的評定,而是主觀的定論。”罪孽的話,很是生澀。
“事情困難與否,彆人說的不算,隻有在做這件事的人,才有資格去評價。因為旁觀者永遠都不會知道,一個弱者想要做好一件看似簡單的事,要付出怎樣的辛酸。”霖安傻笑,似是聽懂了罪孽所說。
“告訴我,在你眼中,誇過我這道坎坷,走到更遠的地方,是否困難。”
“我不知道,畢竟我還沒有嘗試過,不過我卻相信,那一定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霖安緊握青鸞在手,待話音落下一瞬,即於十丈開外蓄勢蹲馬,而罪孽則於腰間取出七寸短刀在手,微微抬起呈優雅之姿,遙對霖安。
“快快跑”
不知為何,一旁似是將死的衙役在見到霖安手中的青鸞後,即似回光返照一般在旁驚慌發聲,似在提醒著霖安,他並非是眼前罪孽的對手。
對於衙役的提醒,罪孽僅是沉默無言,甚至在霖安得到提醒後亦是不曾動手,似乎用默許、默認的方式,給了霖安一個就此離去的機會。而霖安對此也是沉默,且依是緊握青鸞立身道路之上,似是用著沉默的方式做出了回答,做出了選擇。
啪!霖安於刹那先動,身似疾風瞬掠而出,手中長槍亦經刹那即臨罪孽麵門之前。
鋒芒畢露,氣勢如虹,如若驚雷裂空,似若一往無前,無論如何去瞧、如何去看,這一槍皆可謂之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