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蘭早在等候了,就她一個人,這讓程一路有些意外。吳蘭蘭看出來了,笑道“怎麼?我一個人,你不敢見?我的大團長。”
“這倒不是”,程一路用眼睛瞟了瞟四周,也沒看見什麼熟人。事實上,這是在大廳,就是有熟人也無妨。吳蘭蘭給程一路斟了杯茶,說上次老爸過來,回去後把程一路送的字畫掛在客廳裡了,一來人就介紹說這是他的一個老部下送的。“老爸喜歡你,比對我還好”,吳蘭蘭笑道。
程一路也笑了,他知道老首長喜歡他。
兩個人東扯西拉地說著話,就說到明天要開工的南日二期工程。程一路問吳蘭蘭,合作的資金是不是已經打過來了。吳蘭蘭說早打過來了,程一路就不說了。他本來想告訴吳蘭蘭南日二期的用地,上麵正在調查。將來的情況怎樣,還說不準。但一想合作歸合作,即使這地不行,還有另外的地,不太影響。但深層次上,程一路還是有些擔心,南日的有些情況他也是清楚的。蔣和川這人膽子大,跟上層走得近,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吳蘭蘭問到馮軍,程一路把仁義礦山的事簡單地說了。吳蘭蘭說我也投資了,程一路說這按理不會有事,而且你的投資隻能算是小的,多的有三四千萬。說著,程一路就打通了馮軍的手機。馮軍一聽吳蘭蘭來了,疲憊地聲音立即高興起來,問在哪裡,他馬上就到。
吳蘭蘭看著輕輕地笑了笑,不經意地說“本來我準備今天晚上就是我們倆呢。可是……”
程一路當然聽見了這句話,卻裝作在喝茶,沒有理會。
馮軍很快到了,見到吳蘭蘭,馮軍的嗓門就大了,笑著抱了一下。程一路哈哈著,“彆急著,仁義的事處理得怎樣了?我聽王浩書記說,沒什麼大事。”
“當然沒什麼大事!還能有什麼大事?不就是那個馬……在裡起哄嗎?這樣的人,還到物價?真是……”馮軍的大嗓門,讓邊上桌子的人,都回過頭來看了。
突然有人過來喊道“這不是程秘書長嗎?怎麼坐這兒,快請到裡麵去。”
程一路抬起頭,這人他並不認識,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大家就到了裡麵的包廂,不一會兒,就有服務生送來了果盤和茶水,剛才那人又過來,遞上一張名片道“我是這裡的經理,秘書長大駕光臨,不勝榮幸。您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
程一路這才知道這個人是經理,就說不需要了。我們幾個人坐著說話就行。
經理走後,吳蘭蘭笑說“還是秘書長麵子大,南州無人不識君哪!”
馮軍還在剛才話題的氣氛中,“他媽的,想整我?哈哈,把自己整走了。團長啦,我也反正要走了。仁義這趟子就留著給下一任了吧。我今天已經通知所有在仁義投資的外來礦主,到八月底必須從仁義全部撤資退出。”
“這……是不是太急了些?”程一路問。
“急什麼?反正遲早要撤。”馮軍道。
吳蘭蘭笑著問“那我的投資呢?也撤?”
馮軍的嗓門又大了起來,“吳總的不撤。你是和仁義縣政府合作的,現在算是內資了。我正在考慮讓一部份外資也順利地過渡成為合作內資。”
程一路笑道“我就知道你馮軍不會那麼甘心讓外資全部撤走。不過這樣可是很不妥當的,還是要慎重。我建議暫時彆動了。”
“已經動了,隻選擇了三家。其餘的全部走人。”馮軍說著朝吳蘭蘭望望。吳蘭蘭卻正側著臉看著程一路。
馮軍問“聽說懷航書記要走,下一步不會是王士達吧?”
“不清楚”,程一路說道“我們不談這個了吧,冷落了吳總。”
吳蘭蘭笑笑,“你們說吧,我倒喜歡聽。不過,你們任書記要走,我上次就知道的。他在北京也找人活動了下。不過聽說他還有點問題。但是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
程一路和馮軍都含糊地笑著,大家便開始說些另外的事。一直到十一點,程一路說不早了,回去吧。馮軍打電話讓他的司機過來,三個人一道上了車。吳蘭蘭住在湖海山莊。車到山莊,先得經過程一路住的市委宿舍。程一路就下了,下車時他感到吳蘭蘭在後麵輕輕地拉了他一下。他裝作不知道,打了招呼,讓馮軍一定把吳總送到。
穿過夜色中的院子,程一路感到夜晚的空氣如此清新。香樟樹在夜色中靜靜地綻放著清香。程一路在夜色中站了一會,狠狠地呼吸了幾口這浸潤著清香的空氣。進到屋裡,剛在沙發上坐下,手機上就來了短信。是吳蘭蘭的,“我想回到往事的美好,而你卻總是把一切隱藏。難道時間真的消磨了一切,隻給我留下憂傷?”
程一路心裡一動,卻隻是回了兩個字“晚安”。
洗了上床,程一路躺在空調被下,用鼻子使勁地聞了聞,卻沒有張曉玉的氣息了。才幾個月的時間,原來滿床都是的張曉玉的氣息到哪裡去了呢?難道真的被時間和空間給消磨了掉了嗎?
一縷淡淡的憂傷在程一路的心頭漾開了。
不知什麼時候,程一路的手機又響了,看看床邊的鐘,下一點了。再看短信,還是吳蘭蘭的,卻是幾個讓他有些驚詫的字“我正同任懷航書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