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那個漢子已經出去半年了,一向好脾氣的婦人破天荒有些惱怒。“這死鬼,去哪鬼混了?”說著婦人慢慢低下頭,“他這樣的老實人,又能去哪呢?”
“娘。狗娃回來了。”外麵傳開一聲吆喝。
婦人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身後放到鍋上試了試溫度,臉上露出了笑意。
緊接著門被“茲”的一聲擠開了,先入眼的是一件破舊羊皮,蓋在少年身上,一直到了腳踝。
屋子雖然不大,但是被婦人打掃的還算乾淨,畢竟是要吃茶米油鹽的,怎麼能做得真的乾淨了?
少年把衣服掛在門口的木釘上,夾著兩塊肉對著母親憨笑起來“娘,再燒鍋水,今天吃肉。”
婦人拉下了臉,轉身抽出一條堆積在灶台旁的乾柴,拎在手裡。
“去哪偷得?趕緊給人還回去。”
“誒!娘,這是屠戶胡老三給我的,不是我偷得。”
婦人一下萎了下來,手中木柴“咚。”的一聲掉在地上,婦人覺得有些委屈,抬起頭卻笑了起來。
“你沒謝謝人家?”
“當當然了。”少年連忙把肉扔到一旁椅子上,小跑??向前扶住婦人。
“恩”婦人推開少年,走到灶台前把鍋裡的糟米舀出來,少年很識趣的把椅子上的肉拎進屋,泡進水裡。
少年眼眸微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心中有個秘密他對誰都沒說過。
胡三洗完刀具,把臟水往街角一倒。
“哎呦。無量他奶奶個天尊。”旁邊立刻傳來一聲哀嚎。
一年輕道士正點著腳像過鋼絲一樣,滑稽找著那沒浸水的新大陸。
“叫。叫你娘的叫!老子都沒澆到你叫你啥?”胡三扯著脖子喊了起來。
年輕道士憤憤不平一抬頭,一看是個五大三粗惹不起的主立馬賠笑道“沒啥,您忙你的。”
沒賺著啥錢還搭了兩塊肉,胡三心裡也不舒服,但也不至於跟個臭牛鼻子較勁,大過年的不吉利。想著家裡還有兩個寶貝等著,胡三也不打算跟他扯了,架好了屠刀,就要關了鋪子回家去。
“誒!老爺你這肉咋賣的?”
胡三低頭一看,卻看見那剛開始還哭天喊地的年輕道士這彎腰看著案台上肉直搓手。
胡三向下瞄了一眼“一百二十文一斤,你要多少?”
“能不能先來一塊嘗嘗?”年輕道士諂媚笑了笑。
“砰!”
胡三聞言狠狠地瞪了年輕道士一眼,蒲扇一般的大手狠狠地一拍桌,“要買就買不賣滾蛋。”
“誒!彆生氣嘛!”年輕道士被嚇得趕忙退後就不,見到沒事又滿臉堆笑湊上來。“這樣貧道頗懂些玄道,我給你看看手相。”
說罷不有分手拿起漢子拍在桌上的大手。
胡三見狀一巴掌把他撥開,“去你娘的趕緊滾蛋啊!”
年輕道士被胡三推出去近一丈遠,翻了一個半跟頭,摔了個狗啃屎。
說完胡三也不作理會,自顧自的收了攤子,拎著肉回家了。
年輕道士自顧自從地上趴起來,滿麵笑意。
胡三走在大街上,長舒一口氣,向西看去。“果然真像那個娃娃說的,這麼大的棉花得他娘的值多少銀子?”
還沒等胡三多看幾眼,白色的流光突然炸開,就像夏日高懸空中的烈日,形如月盤夾雜著隱隱約約的紫色雷電將雲海一蕩而空,又急速墜向大地。
“轟!”
大地如地牛翻身般猛地一顫,胡三也跟著打了個機靈,嘟囔道“神仙老爺勿怪。神仙老爺勿怪。”
胡三一遍嘟囔著一邊邁著小步往家走。“神仙老爺的事我管不著,自己家那一畝三分地還是有老子的位置得嘛。四口人俺排老四算低嗎?不低嘍。過年回家吃肉,城牧老爺都是這麼做得。就算是那隔著天涯海角的隋王老兒,老子就不信他過年不吃肉。”
“啪!”
胡三突然給了自己一耳光,聽說這隋王可是會法術勒。“他娘的自己這嘴今天是怎麼了,這麼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