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馮蘊沒有看走眼,文慧辦事很利索。
酒樓開張缺少佐料和食材,她親自帶人去石觀縣采辦,對接商家供應。缺少人手,便張貼告示,臨時招人。
於是,玉堂春在第三日就鳴鑼開張了,即便隻有簡單的粥、餅、麵食等食物售賣,也很是熱鬨了一番。
馮蘊特地讓她在石觀縣買回兩掛炮仗,聽響。
玉堂春是全城第一家開張的酒樓,也是唯一的一家。
原因很簡單,戰時的錢是不值錢的,糧食布帛才是硬通貨。馮蘊這麼乾毫無疑問的虧本買賣。即便五年不收稅,那又如何?
尤其,玉堂春不僅收齊五銖,還收晉國製的五銖錢。這種五銖錢為節約成本,偷工減料,老百姓不怎麼買賬。
而且安渡城裡早就傳開了,河對岸的信州,齊國集結了五十萬大軍,要和晉軍決一死戰。
等齊軍收複失地,那堆銅錢用來回爐嗎?
錢幣就是國家的信用,沒有信用那就是買不到東西的死物……
無數人在私下裡嘲笑十二娘是傻子,但不妨礙她的玉堂春開張。
有人動了,就有人跟著動。
商人嗅覺靈敏,緊跟著,城裡的胭脂水粉,筆墨紙錢、當鋪茶寮陸續開門營業,留仙街的大集市裡,也有了一些外地來的流動攤販,城裡百姓和鄉村農戶,也紛紛走出家門,將家裡不用的物品擺出來,交換一些需要的生活物資。
盤活了流動性,安渡郡漸漸恢複了人間煙火……
但戰爭的陰影下,百姓心裡都已經認定,戰還會繼續打下去,三年五年不一定,隻是誰輸、誰贏、誰做皇帝的區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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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田地,馮蘊就盼著下場雨。
可老天作對似的,不僅無雨,天也更熱了。
馮蘊不耐暑氣,呼哧呼哧搖著蒲扇。
“今日不見敖侍衛呢?”
平常敖侍衛總在女郎的周圍打轉,女郎要辦什麼事情還得想辦法支開他。今日沒見到人,小滿也有些好奇,趕緊去打聽。
阿樓跟著她回來,給馮蘊請個安,便道“敖侍衛和葉侍衛天不亮就出府去了。小人看他們臉色很是難看,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馮蘊點點頭,思忖一下,“那我們也去田莊看看。”
伏暑正濃,驢車出了城,車輪碌碌滾在地麵上,好像要擦出煙來,熱氣蒸騰,車廂裡很悶。
馮蘊將簾子撩開掛在金鉤上,正望著大片大片的荒田出神,臥在腳下的鼇崽突然嘶吼起來,不停用爪子用力地刨門……
“怎麼了?又發現獵物啦?”馮蘊笑著彎腰將鼇崽抱起來,剛撫到後背要替它順毛,鼇崽一腳就蹬在她身上,從車窗一躍而出。
“鼇崽!”
馮蘊讓阿樓停車,“快追!”
鼇崽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草叢裡,馮蘊趕緊下車,帶著阿樓和小滿飛快地追過去,一邊在比人長得還高的荒草裡尋找,一邊喊鼇崽的名字。
“女郎!”
小滿突然尖叫一聲,抓住馮蘊的胳膊。
“快看,有死人!”
馮蘊扭頭看去,隻見一個黑衣男子趴在茂盛的草叢裡,渾身血淋淋的滿是汙漬,而鼇崽就蹲在那人的身側,虎視眈眈地看著……
“大兄?”
馮蘊沒有看清那人的臉,而是看到了他緊緊握在手心的一把環首刀——斬蛟。
那是溫行溯的生父留給他的,他很珍視,從不離身。
馮蘊呼吸一緊,“阿樓,來搭把手。”
阿樓看女郎表情都變了,這才反應過來地上渾身浴血的高大男子是馮府的大郎君,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幫他把人翻過來。
“大兄!”果然是溫行溯。
馮蘊摸了摸他的頸脈,“阿樓,小滿,快把大郎君抬上驢車,回城找個大夫……”
不等阿樓回應,她又自顧自搖頭,“不,不行,我和小滿把大兄帶到莊子上去。阿樓,你去城裡,想辦法找個大夫,切記,不可說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