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躲避那些不是武器的攻擊,又要預防冷箭,打得狼狽不堪……
鄧光是真正的指揮過千軍萬馬,他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小婦人打成這樣,一時惱羞成怒。
“後退者,斬!”
他拔出刀往前。
“一刻鐘拿不下彆院,往後都給本將把腦袋夾在褲襠裡行走。”
“是!”
叛軍齊聲大喝。
馮蘊心裡凜了凜。
方才她能對鄧光迎頭痛擊,是仗了兩個優勢。
一是鄧光想要人,不想要她的命。
二是出招刁巧,出人意料。
但叛軍人數眾多,是能打能殺的正規軍,她的人和武器很快就會用完,剛開始的便宜即將結束。
再拖下去,肯定等不到溫行溯回來,就會落入賊手。
馮蘊冷著臉,點燃一個火把從雲梯爬上去,將火把舉高。
“鄧將軍!你當真要逼我玉石俱焚不成?”
鄧光看著火光下的那張俏臉,恍惚一下。
眉目如畫,活色生香。
世上怎會有這樣好看的女郎,即使是發怒,都讓人生不出氣來。
如果當真讓她燒死在彆院,怪可惜。
“隻要女郎肯歸順,鄧某對天起誓,往後必肯善待你……”
嗬!馮蘊看夠了這樣的嘴臉,冷冷一笑,眯眼望著院牆外層層疊疊的房舍街巷。
“我亦在此起誓,隻要鄧將軍邁入行營彆院一步,我便自丨焚在此……”
說到這裡,她突然極目遠眺。
“大將軍!大將軍回來了!”
她一出聲。
院子裡的人,都歡欣起來。
“大將軍回來了。”
吼聲震天。
鄧光變了臉色。
他們站得低,看不到遠方。
人群裡當即傳來騷動。
可等了片刻,並沒有看到裴獗出現。
鄧光咬牙,“又耍老子。”
他不再客氣了,“殺進去!這個娘們,老子要活的。”
“女郎!”大聲喊馮蘊的,不是鄧光,而是在北牆那側的小滿。
小滿驚喜的聲音,蓋過鄧光的大喝。
“將軍!女郎,大將軍回來了……”
馮蘊回頭看過去。
小滿點點頭,“是真的。”
這次鄧光不再相信了。
馮蘊卻信。
小滿不說謊的。
她舉著火把走過去。
她看見了。
長街上,一麵迎風招展的“裴”字旗,在寒風裡獵獵翻飛,踏雪以淩雲之姿衝向行營彆館。
天氣陰沉沉的,沒有陽光,馮蘊卻有一種被烈陽刺得睜不開眼的錯覺。
是裴獗。
活著的裴獗。
踏雪彪悍地舒展著四腳,揚蹄而奔,裴獗高大的身軀由遠及近,身後的風氅好似要騰空飛起來,長長的隊伍如同烏雲滾滾而來,勢不可當……
“大將軍回來了!”
喊聲變得高亢,激烈。
馮蘊沒有動,喉頭像被卡住一般。
“女郎!”大滿過來托她,方才如夢初醒。
“回來了。將軍回來了。”
大滿和小滿欣喜得滿臉通紅。
馮蘊想笑一下,這才發現臉頰繃得太久,肌肉都僵硬了。
“回來就好。”
鄧光沒有束手就擒,可也沒有掙紮太久。
行營彆院來的,全是他的親兵,可在裴獗絕對的統治力麵前,天然的壓製力讓他們打得束手束腳,不到短短一刻鐘,便死的死,降的降……
鄧光想騎著馬逃跑,讓左仲和紀佑一左一右纏上去,很快便跌下馬來,一群人撲上去,用長槍將他叉在地上,脫不得身。
人群跪伏一地,請罪求饒。
裴獗不出聲,沒有下馬,徑直走近看著牆頭的馮蘊。
“開門。”
馮蘊臉上帶著笑。
“開不了。將軍稍等。”
那塊抵門的大石頭不好搬動,侍衛們方才對付鄧光已是乏力,這會安全了,用足吃奶的勁,竟然搬不動了。
裴獗沉默而立,兩人隔著院牆相望。
馮蘊突然低低說了一聲,“將軍受傷了?”
她個子比裴獗矮,很少有這樣居高臨下打量他的機會,沒想到第一次,看到的就是一個戰損模樣的裴大將軍。
他臉上有擦傷,眼睛赤紅,就連下巴上剛冒出頭的胡碴都帶著破碎的味道,但很奇異的是,在裴獗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狼狽,黑眸深邃,鼻梁高挺,反而將男性的力量凸顯到極致,讓她很想親他抱他,或者欺負他……
馮蘊看得入神。
抬巨石的幾個侍衛,嘿喲嘿喲氣喘籲籲。
就是搬不開。
不知是她眼睛裡的渴望讓院牆外的男人感知到了,還是裴獗也等得不耐煩了,隻見他突然歸劍入鞘,拽著馬繩往後退開一段距離,再縱馬馳騁過來,快到院牆時,整個人站在踏雪背上飛身而起,足尖一個輕點,人便躍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