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尚乙這一摔,再沒醒來。
就連端太後,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馮蘊去長信殿看過她兩回,精神比那日更為不濟,好像神誌都散了,呆呆看著馮蘊進來,半晌沒有反應。
“太後可有清醒的時候?”她問。
宮女躬著身子,道:“殿下昏睡時多,偶爾醒轉,隻叫陛下乳名,旁的話,都說不出來……”
馮蘊歎息一聲。
“好生湯藥侍候吧。”
兩個宮女齊齊福身。
“喏。”
馮蘊看過去。
長信殿侍候的宮人,已經換了一批。
昔日端太後身邊的舊人,包括林女史,一個都沒有了。
馮蘊走出長信宮,看著宮闈紅牆,坐上肩輦,在二月的春風裡,穿過長長的甬道。
風很大,她覺得身子一片寒涼。
這深宮,屬實不是人待的地方……
怪不得元尚乙不肯當皇帝。
往常她入宮,還有許多禁忌。
如今,這座宮殿,她已是來去自由。
她那張臉,比什麼腰牌都要好用。
無人敢不敬雍懷王妃……
眼看肩輦就要出宮,馮蘊突然出聲。
“停。”
仆從微頓。
便聽輦上的女主子,吩咐道:
“去緹騎司。”
韋錚大婚後,馮蘊後來又見過駱月兩次。
是她抱了麟兒過來裴府認親,滿臉是笑地教孩子叫“姨母”,渾然不露半分憂色。
馮蘊看出她眼底的憔悴,也隻當未知,給孩子派了紅包,又塞一隻布老虎或是小布鹿,送他們母子離開,隻叮囑常來。
駱月身上的銳氣,丟了。
馮蘊有些遺憾。
又不能逼她。
遇到不順心的事時,總得花一些工夫,才能自淤泥裡撥出來,勉強不得。
她今日來找韋錚,不是為駱月,而是為了元尚乙。
當日永壽殿事發時的宮人,全都看押在緹騎司。
馮蘊從裴獗那裡得知,這些人概不交代,便想親自過來看一眼。
她懷疑徐永。
在永壽殿還沒有出事以前,她就覺得這個大太監居心叵測。
彆的宮人或許無辜。
徐永,隻怕就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