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喊了好幾聲,終於停在破廟門口。
“水餃,吃水餃不?”。
老婦人朝破廟內喊了一聲,立馬有人道“多錢一碗?”。
“三文錢,三文錢一碗”。
“來一碗”。
“來三碗”
那老婦人笑著連連稱好,從手推車上取下兩張長條凳,放在推車兩側,扣動機關,那小車側欄平放在小車兩側,像是兩張桌子。
車尾後麵的爐火幾儘熄滅,拿了一口鍋,從地上積雪中挖出整整一鍋,又從前方夾出幾塊木炭,丟入爐火中,將盛了雪的大鍋放在爐子上,使勁兒抽動連在一起的風箱,累得氣喘籲籲。
有一個大漢看不下去了,開口道“我幫你拉”。
接過那風箱把柄,拉得風箱呼呼直響。
本來因為觀看老婦人手藝停下來的一眾江湖修士立馬又開始小聲聊著天南地北的奇聞怪事。
最奇怪的事,莫過於詭秘宗方之遺坐上宗主之位的事情。畢竟是天下第一上宗,便如皇帝坐龍椅,皇帝坐龍椅對他們沒什麼影響,可是方之遺做詭秘宗宗主,那影響不比自己爹娘生下自己小。
鍋水嘟嘟冒出聲音來,極冷的夜,一大團白氣始終散不去。
老婦人從小車前麵的布袋中取出被凍得僵硬的餃子,一股腦兒全下了進去。
沒多久便傳來了香氣。
不少人口生饞蟲。
之前要了餃子的人坐在小車兩邊,吸溜吸溜地吃著,倒教裡麵本來沒有要的人心裡癢癢。更多的人圍了上去。
不多時老婦人那一袋凍僵的餃子便被吃完了。
之前拉了風箱那大漢道“這車你也留著吧,我給你二兩銀子,你都老成這樣了,總不能再推著這車來來去去”。
二兩銀子足以買下兩輛相同的車了,老婦人連聲道謝,收起錢銀緩緩離開了破廟。
小車上的爐火還在燒著鍋中的飯水。
幾人將那飯水舀起來喝了暖身子。
不多時忽然一個一個都睡了過去。
按道理行走江湖的修士是不怕毒藥的,甚至壓根都沒有被毒的打算,就算被毒了,孑然一身,也沒什麼東西能給凶手的。
可是偏偏有這樣的人,生來就不為奪取財物。
隻為殺人。
丁原眉頭微皺,腦子裡麵昏昏沉沉。
有毒的不是餃子,是煙。
他打算殺了這裡所有的人,不管彆人吃不吃她的餃子,隻要能叫他拉動風箱,這裡的人就死定了。
口鼻中傳來一陣清香。
丁原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倒在自己身邊。
片刻失去了意識。
殺人的不是老婦人,而是那個拉動了風箱的大漢。
老婦人隻不過是給了他這個機會,丟入破廟的篝火中也是一樣,隻不過越加離奇越加匪夷所思的手段,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讓那些往來的正義人士或者是此間的捕頭腦殼想破也想不到自己身上來。
為了做得更逼真,他自己也沒有吃解藥,而是等著此間絕地堡的人發現這些屍體,然後一並帶入絕地堡去,等到發現屍體中少了一個的時候,自己已經混入絕地堡之中了。
果然,絕地堡的人來了。
一地的屍體,又是在絕地堡附近,如此殺人,是在向絕地堡下戰書。
一眾絕地堡的弟子將此處的屍體一個不留地放上了拉來的馬車,就這樣進入了號稱密不透風的絕地堡。
同樣混入絕地堡的,還有丁原和都白萱。
屍體少了不止一具,而是三具。
堡主趙成仁哈哈大笑“媽了個巴子的,見了鬼了”。
又大聲道“不妨事,乾的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勾當,能進來的都是厲害人物,不找了,今日設宴,款待來的三位英雄”。
絕地堡執事很快就找到了此間消失的其中兩具屍體,都白萱和丁原。
這兩個人太好認了,又沒有第三個人那樣的心計,很快便被請到了上席。
這就是趙成仁的手段,心思縝密的二堡主和三堡主已經死在了外麵,所有人都以為趙成仁是個傻子,有他坐鎮絕地堡,絕地堡永遠隻能是末流。
因此所有人都以為趙成仁是個冤大頭,沒有人比他執掌絕地堡更加對自己有利,甚至都沒人願意去殺他,反而對他有一絲憐憫,這樣大的一個絕地堡,被這樣的傻子掌管著,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更好的?
因此絕地堡養了許多門客,當然,有趙若這樣的執事,自然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每一個門客都記錄在案,所以丁原和都白萱被很輕易的找了出來。
“能輕易進入我絕地堡的都是天下最厲害的英雄,今日有幸結識詭秘宗主使和千機閣閣主,真是趙某的榮幸,大夥兒舉杯敬他們一杯!”。
觥籌交錯,有人就睡不安穩了,一杯酒下肚,毫無滋味。
想殺的人裡麵竟然活著兩個,這對於一個善於殺人的殺手,無疑是最大的恥辱。
那杯酒仿佛是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