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麼回事兒?”
沉霜鳳眸一立,聲音漸冷地盯著言沉沉喝斥道,
“你自己忘了你爹當年說過的話,我不拉你,你年齡大了,主意也正,當媽的我管不了你。可是我也不能看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的孫子、孫女也拉進這個爛泥潭中!”
說完,沉霜斜眼看了看因為她的話而麵色悻悻,欲言又止的老麥文,繼續說道,
“麥文先生,先夫在時曾說過,您是這卡布勒斯島上為數不多的良善長者,所以在您麵前,我也不繞彎子。
小秋這孩子雖非我兒親生骨肉,但與先夫關聯頗深,晚輩視以為親孫。九星他們這些混賬東西到底有什麼打算,我不管,我也不會準許小秋跟著他們瞎胡混。
不過,這帝羅蘭多的深潭,卻是萬萬不能再呆了跟我離開,或是讀書習文,或是經商從政,晚輩這多少還有些家業,足夠他平安富足地度過一生,足矣!”
沉霜語氣輕柔而堅定地娓娓說道,目光望向言沉沉身邊的小秋,溫柔慈愛。
這番話是說給老麥文聽得,同時也是說給易小秋的。
“沉霜弟妹,按說你是道尊親女,便是我的晚輩侄女,可我與小易平輩論交,喚你一聲弟妹,我也不算吃虧。”
聽了沉霜的這一番話,老麥文黯然一歎,一番沉吟之後,卻是搖頭說道,
“弟妹,你要帶小秋離開,讓他過普通人的生活,做大哥的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甚至可以說,我們這些人的心中都希望這孩子能夠無禍無災,平安快樂地度過一生。但世事無常,又怎麼能儘我們所願呢?”
言至於此,林沉霜開口便要反駁,卻被老麥文伸手阻攔了下來,
“弟妹,你彆急,聽我把話說完。當年你丈夫的故去,縱有萬條因素,可最終還是隕落在那些人的手中,對吧?眼下形勢雖然還不至於迫在眉睫,卻也不容樂觀。
第三蟲洞鬆動,南北極冰川消融,東非荒漠異變迭起,神州之變至今無果,這些無一不在預示著,那些人的歸來,已成定局。
你應當知道,小秋這孩子身份之特殊關鍵,尤在當年的小易之上。藏可是藏不住的,未來某一天,他勢必仍然會被推向風口浪尖。
就算你自欺欺人,帶他過一段普通人的日子,可真等到了那個時候,你一人之力,又能保護他多久呢?”
說到最後,老麥文的語氣不僅變得聲色俱厲起來。
說起來,當年言承易在卡布勒斯的人緣極好,基本上每一個人都把他當做是良師益友,就連敵對的審判騎士團也與不少成員折服在言承易的人格魅力之下。
可是言承易自己而言,整個卡布勒斯島上,真真正正能與他交心至深的好友,卻寥寥無幾。
老麥文作為言承易的結義兄長,與他的關係最為親密,也是真真正正心疼和欽佩這個以一己之力抗下萬千重任的年輕人。
因此,今時今日無論其他人拉易小秋到自己的陣營目的為何,老麥文的想法卻是一如既往的單純——隻是希望他能夠平安的生活,不會因為之後的動蕩變化而失掉性命。
所以,老麥文的話雖然說得直接,但是林沉霜卻能感受到他語氣中濃濃的善意,卻還是忍不住微微蹙起柳眉。
其實老麥文說的這些情況,林沉霜不是不了解。
雖然已經百餘年沒有和學院有過什麼聯係了,但是作為道尊的女兒,作為九星和卡洛斯等人的師娘,作為一名問道幾十年的絕強道法高手,林沉霜對這個世界發生的變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情?
就像老麥文所說的,當年言承易的隕落無論有著怎樣的因素,可最終還是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當年能找的上言承易,今時今日邊能找得到易小秋,藏又能藏多久?
“娘啊,我知道您心有顧慮,卻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我也是當父親的,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孩子們陷入龍潭虎穴之中,而袖手旁觀?”
見林沉霜麵色深沉地一言不發,言沉沉輕輕地撫摸著同樣表情肅然的易小秋的頭頂,輕笑著開口說道,
“大變將至,我們這些人誰都無法置身事外,我的三個孩子都非常人,將來勢必會站在風口浪尖上,如果沒有保命的本事傍身,您就真的能放心嗎?”
“讓他們跟著為娘修習道法,一樣能縱橫天地,何必要待在這滿是陰謀算計的破島上?這孩子的慧根尤在你父親之上,問道蒼天絕非難事,保命之途,又何止一二?”
聽了言沉沉的問題,林沉霜的態度多少有些鬆動,可還是不情願將易小秋留在卡布勒斯島上。
“可是時間來不及啊!”
言沉沉無奈苦笑著說道,
“道法雖強,卻還是需要時間,問道之途有哪裡是簡單的?以我父親當年的天賦努力,尚且還需二十餘年的修行,更何況是這個懶散的小子?”
這倒是實話,東方的問道之途與魔法之道不同,不僅需要極高的天賦,努力也絕對是必不可少的要素。
沒有努力的話,就算再怎麼天賦異稟,也是白搭。
雖然易小秋不是言沉沉的親生骨肉,但好歹從小將他養大,對於自己這個二兒子,他可是相當了解的。
易小秋可不像他大哥張狂那樣,堅毅果敢,意誌超群。雖然不至於見到困難就退縮,但是一旦有捷徑可走,他是絕對不會平白吃苦的。
修煉道法,若是沒有矢誌不移的信念和吃苦受罪的決心,又怎麼會有所成就?
這也是為什麼言沉沉默許徐崇和長澤一郎帶易小秋來帝羅蘭多的原因
魔法和巫術,才是真正適合他這個小兒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