筧十藏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知道。
佐助道“他不是不想放而是沒機會而已。”
“什麼?!怎麼會沒有機會!”
佐助從右近傷勢細細推演,已經將小次郎與右近拚鬥的場麵原原本本的在腦中過了一遍。
“‘安土桃山之鬼’內力極高,速度也快。他不像你還需防備與右近保持距離,隻需貼身近戰便可。而且他劍法奇絕,年輕一代中於劍一道唯有宮本武藏能與其一爭高下。你的影手裡劍之術,他隻需在一丈之外以斬出一道劍氣便能破招,若你施展足踩枯枝的功夫,他便以極快速度貼身而入施展‘羅漢烈火拳’,你可擋的了?”
筧十藏震驚小次郎的武功,兀自張大了嘴半久久不言。
佐助又道“你可知我幫你複原戰鬥是為了什麼?”
“大哥是讓我將足踩枯枝的功夫練出速度來,是嗎?”
“不錯,不僅要練出速度,還有加強自身內力,你現在這兩樣差的緊,所以你也彆太驕傲自滿。對了,你去獻豆町把他的劍取回來。”
筧十藏撇了撇嘴又攤了攤手說道“劍已經被二哥拿回來了,不過這把劍怪異的很,二哥拔劍揮了幾下就病倒了,現在渾身發冷在後屋裡躺了兩天了。”
筧十藏口中的二哥正是霧隠才蔵,佐助斷不信一把劍能將他弄成這樣,不由得認為才藏是受了暗算不便明說,扔下筧十藏爆出一陣煙霧原地消失。
筧十藏得佐助誇獎心中十分愉悅,哼著小曲蹦蹦跳跳的又找孫勝、小次郎瞎扯去了。
佐助來到了後院迎麵碰上了秦瑤,秦瑤躬身行禮,“佐助大人,您休息好了?”
佐助還了一禮說道“休息好了,都是我的錯讓你們受了那麼多折磨,對不起。”
秦瑤笑道“不打緊,都過去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端著湯藥?是誰病了嗎?”
秦瑤道“最近才藏大人突然病了,我便來此侍奉。”
“哦,原來是這樣,他得的什麼病,現在情況如何?”
“不好說,感覺像是染了風寒,他蓋了三層厚被還覺得冷呢。不過孫大夫說這病是被公子的劍上的陰寒入體所致,沒有什麼特效藥隻能這般養著。”
佐助聽後略微驚訝,孫勝可不會跟才藏合起夥來說謊,“你先去忙吧,我進屋看看他。”
秦瑤行了個禮目送佐助。
他進了屋裡看到才藏形銷骨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才藏用了極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看到佐助麵上寫滿了關切之情強打起精神說道,“沒有什麼,邪氣入體罷了。”
“邪氣入體?你怎麼弄的,真的是那柄劍?!”
“應是如此,也怪我好奇心重,我見那柄劍的劍鞘晶瑩剔透,似美玉一般白淨,我料想寶劍也一定十分精美。誰知那劍卻極為質樸,劍身漆黑厚重全不似其它寶劍寒光熠熠。我心下好奇隨意舞了幾下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佐助十分震驚,眯著雙眼仔細思索著,“你拿劍的時候就有這般感覺了嗎?你當時都有些什麼感受?”
“不好說,我初拿劍時隻覺得劍氣較為寒冷並沒甚特殊的。可我往劍內灌入真氣卻變了一番景象,我仿佛置身於地獄之中,一股霸道的黃泉之氣從劍柄傳來,腦中不斷回蕩著惡鬼的嚎叫。我一驚之下想將劍扔出去,可那劍就像是粘在手上一樣我怎麼也甩不掉。那劍自生出一股吸力將我身上的生命力緩慢抽去,等我再醒來就躺在這了。”
“當真這麼奇怪?我可得囑咐一下筧十藏不要讓他輕易把玩。”
“不過……秦瑤和結衣倒是用過這劍,她倆卻沒什麼影響,按我推測這劍應是功力越高者反噬越大。”
“看來這個劍應該快生出劍靈了。對了,右近怎麼樣了,我剛醒來還不知情況。”
才藏眼神裡閃出一絲憾色,支吾了半天。
他極少有這般神情,佐助心中一猜便已知曉問道“莫非他又逃了?”
才藏連聲歎氣,神色鄭重的說道“還請大哥責罰!”
佐助歎了口氣沒再說話,他也知道右近狡猾的很,放跑了他並不全賴才藏。
二人又說了一些話,突然筧十藏急急忙忙跑來。
“大哥館主要你去前廳,說什麼風魔之裡派人送了一份大禮。”
佐助罵道“他娘的風魔之裡好大的膽子!我們不去找他算賬他反而自己送上門來了。右近、左近兩兄弟來我們獻豆町這麼鬨,當真不把我真田十勇士放在眼裡嗎?!”
才藏略微思索了一下拉住佐助的手說道“大哥切勿動怒,風魔之裡雖然與我們勢同水火,但明麵上我們還屬同一陣營。德川家康擁兵自重,暗地裡培植勢力這是大家有目共睹,不過他既已投靠秀吉公,咱們還是不要把事情弄大,以免影響了秀吉公的大局。”
此番道理佐助何嘗不知,可德川家康投靠豐臣秀吉隻是他的權宜之計,他番屬甚多即便秀吉現已貴為關白也不得不對他忌憚三分。
不過他既明裡不與秀吉敵對,秀吉也隻能對他的諸多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了顧全東瀛日本大一統的局麵,得罪真田麾下的一個情報機構的頭目又算得了什麼?就算是連根拔了獻豆町隻要家康不反,秀吉公也不會苛責。
想了這些,佐助將氣狠狠吞進肚子裡,攜著筧十藏去了前廳。
前廳之內館主甚有威嚴的端坐主位置之上,真田幸村坐其身旁互為左右,其餘眾人都坐滿了客席。
佐助攜筧十藏向館主行禮依次坐下,待眾人坐定,館主朗聲道“有請風魔之裡來使上前。”
此話一出除真田幸村和真田十勇士二人之外,其餘諸人均捂了耳朵,誰也沒想到館主大人丹田之氣竟有這般勁力,說話聲如同炸雷。
話音剛落便見一身材甚高的中年男子捧著一個匣子徐徐而入。
佐助看那男子登時驚出一聲冷汗,攜著筧十藏又站起身對那男子恭敬行了一禮。
那男子聲如朗月道“不必多禮,你既已投奔幸村將軍入了武田家,你我便平輩論處。”
來人正是甲賀流家主,號稱‘忍者之神’的服部半藏,佐助師從甲賀流高手戶澤白雲齋,按輩分來說服部半藏乃是他這流派的第一人。
佐助恭聲道“不敢,不敢,我實不知今日來的是您,沒有親自迎接是我的過失,還望您不要見怪。”
“說的哪裡話,你年紀輕輕就已同我和風魔小太郎並稱‘東瀛三忍’,此等名望著實不小,你也不用這般謙遜。我此次前來隻是替家康大人辦一件事,你也知道前些日子風魔之裡出了兩個叛徒將你們獻豆町攪和一通,風魔之裡好歹歸家康大人管轄,他風魔小太郎沒臉過來請罪倒派我這臉皮厚的來了。”
他說完又跪在地上將手中匣子捧在頭上道“信玄公,我受家康大人所托將這禮物送給你,萬望信玄公笑納!”
這種虛與委蛇的場合館主早就見怪不怪了,他遞了個眼神給佐助,佐助便接過匣子呈了上來。
當打開匣子的一刹那,饒是見慣了血雨腥風的佐助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那匣子裡裝了一顆圓物,圓物鮮血淋漓用綢緞包裹。
佐助打開包裹隻見那物雙目俱睜,眼裡雖漏出不甘與驚疑,但麵部神情甚為堅毅凶狠,即便是戰場上十分嗜血之人死時也沒這般表情!
那圓物下巴粉碎兀自張大了口,右眼雙瞳失色不是右近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