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羅劍神!
一行人趁著夜色行入市郊之中,期間結衣和秦瑤二人為了照顧老婦人而行動遲緩耽擱了腳程。
筧十藏擔心如此行進會露宿街頭,於是自告奮勇的背起老人,這才在入夜未深之時找了家客店。
此間客店十分簡陋,店中夥計挑起一盞昏黃的油燈,正埋頭算賬。
他將手中的幾個銅板捏在手裡來回數著,愁眉苦臉,自言自語,“這日子沒法過了,天天掙這麼兩個錢可怎麼活啊,快來幾個客人吧。”
他正在嘟囔著,便看到一個長相甚是英俊的少年推門而入,其後跟著兩女一男,另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
“老天爺真賞臉啊,念叨什麼就來什麼。這運氣,明日我高低也得賭兩手。”
他拿起油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點頭哈腰腰滿麵堆笑。
“諸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二樓還有幾間上房可乾淨著呢。”
他說話的同時有意無意的將自己滿是油汙的粗麻圍裙遮了遮,生怕眾人看出他身上汙穢來。
這動作哪逃得過結衣的眼睛?看他渾身臟兮兮的,一頭亂發滿是灰塵,像是有幾年沒洗過澡了。
現下乃是深秋時節,可夥計依舊穿著都是補丁的粗布短衫,想來這店並不富裕。
結衣斜了他一眼道“上房?就你這模樣房間能乾淨到哪去?”
夥計看眾人穿著破爛,但說話的女子卻滿身綾羅富貴逼人當即咽了一口口水,他極其尷尬的笑了一下又信口雌黃的說了起來。
“貴人勒,您不知道。小人我渾身埋裡埋汰的,不都是打掃屋子弄的嗎?要是小人我穿成您這般,這屋子肯定乾淨不了,您說是不?”
秦瑤看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破舊,竟分不出本來顏色,可憐他是個窮人,小聲在結衣耳邊說道“咱們走了這麼久也沒遇到一家客店。現在天色已晚,咱們還是住下吧。要不咱們可真就露宿街頭了……”
小次郎和孫勝二人倒是無所謂,他們兩人一個常住深山密林,一個時常露宿荒野,有個擋風的地方便足矣,就算是個鬨鬼的破廟他倆也高興的很。
筧十藏連連叫苦,“大嫂,我背著老夫人走了這麼久,腿早都累酸了。您就彆嫌棄了,在此住下得了。”
結衣聽筧十藏叫自己大嫂,心中一甜。不過她畢竟是個黃花大閨女,哪容筧十藏這麼糊裡糊塗的叫著,佯裝薄怒道“誰是你家大嫂,再瞎說小心我割了你舌頭!”
筧十藏看她嘴角笑意甚濃,麵上滿是甜蜜之色,心中了然不多話語。
結衣老大不願,開口向夥計問道“你們店裡住一晚多錢?”
夥計仔細打量著眾人,“瞧他們這陣勢,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帶著家仆出遠門來著。我這小店幾月未開張,現在看到來了客人哪還能輕易放過?看我不狠狠敲你們一筆!”
他估摸著結衣的財力,試探的答道“要麼一晚五兩?”
都說無奸不商,他這價格也忒敢要了,小次郎的等人均覺不值,都打了退堂鼓的主意。
哪知結衣隨手從包袱中掏出五十兩紋銀,豪橫道“趕緊收拾出五間上房,剩下的你再給我們備一桌好酒好菜,再給我們各打一桶洗澡水。”
紋銀五十兩可買一大家子人幾年的口糧,夥計從來也沒見過出手這麼闊綽的人,心中一驚,手上油燈拿捏不住,“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小次郎看結衣出手如此豪氣大覺肉疼,小聲對結衣道“你給他這麼多乾什麼?紋銀五十兩啊,夠我醉生夢死多少回了,你就不能跟他殺殺價?”
“五十兩多嗎?你們不是累了嗎?咱們趕緊歇著不好嗎?反正錢又不用你們出。”結衣白了他一眼沒再理他。
小次郎被她噎在當場,不知該說些什麼,臨了來了一句,“幫我多要些酒啊。”
夥計手中拿著沉甸甸的銀子愣了良久,直到油燈燒到腳趾才回過神來。
他趕忙拿起油燈,興高采烈的賤笑著,口中唾液不住噴濺。
“您可真是我的大貴人,小人一定照顧好諸位。來來來,隨我走,諸位樓上請。”
眾人隨著夥計上了樓,那樓梯年歲悠久又沒人修繕,踩在上麵‘吱吱呀呀’的直叫,每叫一聲便揚起一陣灰塵,灰塵黴味甚大嗆的眾人止不住的咳嗽。
那夥計置若罔聞,兀自蹦蹦跳跳,興高采烈的往上走。
結衣實在忍受不住罵道“這他娘的是什麼樓梯,你就不能換個好點的嗎?”
“貴人嘞,能有樓梯就不錯了。你看彆家客店,那可隻有幾間破爛的茅草屋。我這,可是上好的木屋,也就是灰多了點罷了。”
“就你這還上好的木屋?我使點勁能把樓梯踩塌了吧。”
夥計自知胡吹,又尷尬的笑了幾聲繼續向上走著。
倒是孫勝瞧不上結衣嬌生慣養的勁,揶揄道“這裡啊肯定比不上獻豆町,你要想睡的舒服就回去啊,醜人多作怪。”
結衣本就為客店著惱,聽孫勝一說脾氣立時上來了,不過她也覺得自己矯情,話到嘴邊硬生生吞了回去。
眾人小心翼翼的上了樓梯,終於行入二樓。夥計連續扒開幾片蜘蛛網後將眾人各自引入房間之內。
房間甚為昏暗,僅憑一盞油燈全看不清楚,小次郎剛掏出火折點火,便聽得一聲極為刺耳的尖叫。
“這聲音……是結衣,難道這是個黑店?媽蛋,是什麼人敢追到這來。”抄起‘鬼刃’就向結衣房內跑去。
剛一推門便遇到了秦瑤和筧十藏,他們也聽到了結衣的叫聲,故而相繼出屋看個究竟。
除去孫勝需要在房內醫治老婦人,其餘三人都奔了出來,把結衣原本狹小的房門圍的水泄不通。
但見結衣扯著一方臟兮兮的被子,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小次郎借著昏黃的油燈向四周望去,竟什麼也沒發現。
小次郎拔劍出鞘,問道“結衣,是有人暗算你嗎?”
結衣依舊縮在那裡,上下牙齒打的“吱吱”作響,哪還能回他的話?
小次郎又四下喊著“什麼人?!趕快現身,否則我一劍劈了你!”
他喊的甚響,回音甚至在空曠的走廊裡來回傳了幾聲。
以小次郎的修為,若是有人早就發現了,他接連喊了幾次仍是這般。
正當疑惑之時,結衣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叫道“有老鼠。”
眾人一聽大為咂舌,他們實想不到掌管獻豆町的井上結衣居然會被區區老鼠嚇成這般。
筧十藏歎了口氣說道“還好孫勝不在,要不他又好笑話你了。”
秦瑤輕輕走到結衣身旁對二人說道“我今晚就陪著結衣,你們回房去睡吧。”
結衣對秦瑤投來了感激的眼神,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好瑤兒,我平時沒白疼你。”隨後關了房門與秦瑤在一張床上合衣睡下。
兩人當晚睡的十分難受,既沒有吃飯也沒有洗澡,第二天剛破曉,結衣就推醒秦瑤去喚眾人。
小次郎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問道“結衣你發什麼神經,這才什麼時辰,我還沒睡夠呢……”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這什麼破地方你能睡得著老娘可睡不著,趕緊趕路!”
小次郎看秦瑤頂著兩個黑眼圈,滿臉怒容不敢再有異議,隨口嘟囔了一句便去把筧十藏叫了起來。
秦瑤看他被結衣罵的灰頭土臉的也不做聲,默默用熱水燙了一條手帕遞給小次郎,柔聲說道“公子擦擦臉吧,緩緩神咱們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