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次郎大吼一聲“筧十藏!”結衣和秦瑤捂住了雙眼不忍再看,甚至連安倍我孫都露出了極其複雜的表情。
是頭痛?麻煩?亦或是有些略微興奮?這個表情實在說不好,但他要做的事還是清楚的,他要判安倍桑輸。
對的是輸,此次試煉旨在切磋武藝,雖然之前要給小次郎等人一個教訓,但並沒有想要他們的性命。而此時此刻,安倍桑卻公然違逆了試煉規則,於情於理都應判安倍桑輸。
更何況筧十藏乃是‘真田十勇士’之一,背後有武田信玄更有豐臣秀吉,他們安倍家失手殺了筧十藏若不給個合理的解釋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所以安倍桑不僅要輸,更要重罰。
安倍我孫正在腦內飛速思索著要不要借此機會處死安倍桑,可又看向安倍家眾弟子見他們麵上神色飛揚頗有暢快之意,若是違逆眾弟子的意願貿然處死也說不過去。
在此躊躇了一會,隨著煙霧逐漸散去隻見安倍桑渾身不住顫抖。
他在顫抖什麼,這誰也說不好。隻是他麵色慘白,像是見到何等可怕的事又像是做了什麼令自己害怕的事情一般。
他有理由害怕嗎?有卻也沒有,比試傷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就算他失手殺了筧十藏也不會如此害怕。
那他怕什麼?安倍我孫向著玉鏡凝神望去,隻見安倍桑的脖頸之上赫然放著一把苦無。
這苦無已經割破了他的脖頸,鮮血順著苦無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恰如盛開的彼岸花。再向後看去,一隻粗糙的、修長的、有力的手正握著苦無。
那手孔武有力,任誰也知道那是一隻見慣風雲的手、是一隻殺人的手。
誰也沒有疑問這隻手可以在一瞬間殺了安倍桑,因為這隻手握著的苦無正放在他的頸動脈上!
隨著煙霧散儘,安倍我孫看到了那個人,他瞪圓了雙眼怎麼也想不到竟會是他——筧十藏!怎麼會有兩個筧十藏!
結衣看到筧十藏險些哭了出來,雙手合十不住的說道“謝天謝地,菩薩保佑,神佛保佑……”
她向滿天神佛、各路神明禱告個便終於讓筧十藏活下來了。
小次郎和秦瑤也分外高興,他們誰都沒想到筧十藏在這等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居然學會了這一招——分身術!
安倍家眾弟子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筧十藏就地懵了,分身術是何等高明的武功又是何等難練的武功,十幾年來整個東瀛日本隻有兩人練成,一人是傳說中東瀛三忍之一的猿飛佐助,另一個便是今日的筧十藏。
這門功夫連忍者之神服部半藏和公認的武林第一人風魔小太郎都不會,其難練程度可想而知。
筧十藏左手結了個印將分身驅散,剩下的那個本體正用苦無比量著安倍桑的脖頸。
安倍桑戰戰兢兢的回了頭,口中磕磕絆絆的說道“彆……彆動手!我……認輸!”
這一刻安倍家敗了,不僅敗在了試煉上更敗在了武德上。
孫勝、小次郎、筧十藏雖各有勝法,但都是憑著自己的功力實打實的贏下了比賽。即便小次郎比試之時取了個巧,可誰有敢說大名鼎鼎的‘安土桃山之鬼’贏不了他們?
安倍我孫長鬆了一口氣,麵目上多了釋懷又多了不甘。釋懷的是筧十藏未死,他們安倍家少了一個勁敵。不甘的是三位內門之中聲名赫赫的親傳弟子無一例外的敗下陣來。
但安倍我孫畢竟是安倍我孫,這個老狐狸心思深沉的跟大海一般,立即走到小次郎身前躬身行禮說道“恭賀武田大人獲得勝利,武田家人才輩出,館主大人又得了你這麼一位不世出的義子真是福分。”
“你這態度轉變的倒快,你們家主要合謀害我們我豈能不知?”小次郎心道。
但他畢竟不是幾月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劍客,這話在心中說說也就罷了怎麼也不會擺到麵上去說。
隻見小次郎也回了一禮,謙虛道“安倍家親傳弟子也厲害的很,我們三人雖贏了一招半式那也都是僥幸。安倍一族家學淵博涉獵甚廣,尤其是內門弟子式神雖各有各的不同卻都是中國曆史神話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也不虧這個試煉場叫‘齊神町’了。”
“哪裡哪裡,武田大人過獎。聽說你的下屬之中有一位叫孫勝的所受之傷頗重,我已叫安倍家的大夫儘全力醫治還請武田大人放心。一會這個叫筧十藏的回來若有損傷也一並醫治吧。”
他話中隻說孫勝和筧十藏,自然是知曉小次郎什麼傷也沒有。那一劍突如其來、威力巨大,小次郎就想受傷也沒有機會。但是小次郎怕他們在藥物之中搗鬼,躊躇之下不知道該不該應。
結衣和秦瑤也有這方麵顧慮,但結衣想的更深在小次郎耳邊輕說兩句頓時使得他茅塞頓開。深鞠一躬說道“感謝安倍大人和我孫大人抬愛,我武田小次郎感激不儘。”
他們無心再看,且天色將晚,斜陽已將天邊的白雲照的血紅。筧十藏奔回來後便一起向孫勝屋子走去。
走在半路上小次郎肚子“咕咕”直叫,他極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們摸著肚子說道“我……餓了。”
不過一會,結衣、秦瑤、筧十藏的肚子也此起彼伏的叫了起來,彼此互相望了一眼都尷尬的笑了笑。
筧十藏道“他們安倍家太小氣了,怎麼連晚飯也不做,一天吃兩頓不餓嗎?”
小次郎道“我要吃雞,吃肉,吃熱乎乎的白米飯,沒有這些給我一壺酒也行。”
結衣給了他們一人一個腦瓢,說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還喝酒?喝死你,你在獻豆町的時候老娘虧過你酒嗎?”
秦瑤捂嘴笑了笑,他們幾個為了應對試煉連午飯都沒吃,早上那些清湯寡水的飯菜自然頂不住。但是比吃飯更要緊的是孫勝的傷情,一想到這秦瑤就不由得關心起來,“先彆想著這些了,也不知道孫勝的傷怎麼樣了,咱們快先回去看看吧。”
小次郎一拍腦門說道“對啊,我真他娘的該死,怎麼淨想著吃。”說罷拉著筧十藏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他沒跑兩步便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這股香氣他想了很久,甚至做夢都想。
小次郎和筧十藏相互看了一眼,同聲道“美酒!”“燒雞!”
結衣和秦瑤也跟了上來,結衣笑了笑,“你們啊你們,饞什麼想什麼。不過這味道也確實……他們安倍家不是吃素的嗎?”
秦瑤也覺得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安倍家清湯寡水他是知道的,甚至早上安倍小三都吃的極其清淡,這會兒怎麼卻有肉有酒了。隨即一個念頭閃過低聲說道“不好,不是毒吧。”
結衣也驚道“不錯!咱們可得小心些,他們安倍家不懷好意,齊神町試煉沒殺了咱們倒想用毒了!”
小次郎嗅了嗅問道“這個氣味是從哪裡來的?”
筧十藏也嗅了嗅,猛然驚道“這不是從孫勝屋子裡傳來的嗎?”
眾人大叫不好,飛也似的跑了過去。
小次郎挺著‘鬼刃’一腳把門踹開了,隻見一屋子人正齊刷刷的看著他們。
孫勝左手拿一個雞腿,右手拿一個豬肘正胡亂啃著,看見他們來也愣了一愣,“你們比完了?”
“……你怎麼……怎麼吃了?還有這麼多菜肴。”小次郎問道。
孫勝又狠撕了一口,邊吃邊說道“安倍大人替咱們安排的。”又指了指一旁的幾人說道“你看,這是做這桌子菜肴的廚子。他們怕咱們吃不慣特意在此伺候著。”
按說這世界上有什麼毒能毒到孫勝的小次郎還真不信,這桌菜肴顯然沒毒。更讓他不能相信的是安倍小三竟為他們破例準備了如此豐盛的菜肴,甚至還有滿滿一壺美酒。
小次郎再也忍受不住肚中饞蟲,拿起酒壺一股腦的喝了。隻是這酒略帶黃色,不知怎的讓他想起了安倍桑那濕潤的褲襠,要不是這酒味甚美他險些就要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