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一聽麵上浮起了害怕的神色,茨木童子那乖張而又無常的性格,著實令她頭疼。
她慌慌張張的施起了妖法,猛然間天地色變,風雪變得更大了。
“雪女!你到底要做什麼!”
雪女嚇得一哆嗦,話也不會說了,她這人還有另一個毛病,越是緊張就越容易出錯,剛剛她要施展術法化開冰層,沒成想卻在慌亂之中施起了‘風雪咒’,將小次郎凍得結結實實。
大天狗氣結,不再跟她囉嗦半分,扇動兩下翅膀,用風刃攪碎了凍在小次郎身體上的堅冰。
雪女一臉無辜的瞅著大天狗,心中七上八下忐忐忑忑,“他死沒死。”
大天狗素有涵養,可雪女這人總是莽莽撞撞的,著實令他心生煩惱。
他沒好氣道“死沒死你自己看吧,還要我飛過去探探鼻息不成?”
她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心裡慌張的很,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正要去探鼻息,大天狗忽然喝道“慢著!”
“又又怎麼了?”
隻見他搖了搖頭,連連歎息,揮舞著翅膀慢慢飛了過來。
“我怕你在控製不住妖力,把他體內臟腑都凍結實了,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還是我來吧。”
雪女大鬆了一口氣,她毛毛躁躁的可不敢再做什麼,若是這一不小心施錯了術法,到時候她可就剩下以身殉職這一條路了。
大天狗緩緩而飛,時刻留意著身邊的變化。他用神識細細觀察著,虛空之中尚有幾道電芒未曾露頭。這幾道電芒時刻關注著兩人的動向,就等著他倆精神一鬆偷襲小次郎。
可這幾道電芒實在耐心的很,等了這麼久依然潛伏的很好。
大天狗蹲下身來輕探鼻息,忽而麵上生出驚懼神情,“這這這”
他一連說了三個‘這’,顯然驚懼的不能自已。
雪女見他這般神情,心裡更慌了,兩隻手不斷地滴出冰來。
她也會流汗,隻因身體極冷,汗還沒落下來便已凝結成冰。
“他究竟怎麼樣了?難道說”
大天狗不斷哀歎、撓頭、抓狂,揪起雪女的衣領質問道“都是你乾的好事!你瞧!你把他活生生的凍死了,他本就隻剩一口氣吊著,你有接連凍了他兩次!這下好了,一口氣都沒有了,死的踏踏實實明明白白,你滿意了?!!”
雪女滿麵委屈,豆大的冰晶從眼窩之中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她腸子都悔青了,她哪裡想得到自己一貫的疏忽竟害死了他。
她一頭一悔,竟什麼都不顧,手中凝結成一把尖銳的冰刀,衝著頭顱死命戳去。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在暗中躲藏的電芒越出虛空,衝著小次郎腦中靈台射去。
大天狗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小次郎並沒有死,他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讓電芒以為他倆起了爭執有個空隙,好讓電芒認為有機可乘!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儘皆掌握在大天狗的手中!
他眉頭輕動,心念電閃,既要在一瞬之間解決電芒,更要在一瞬之間救下雪女。
雷霆萬鈞之間,大天狗單手輕捏,兩指似鉗子一般鉗住了冰刀,同時兩翅大展,卷起兩陣猛烈旋風,旋風呼嘯而過攪動空氣。
那電芒與小次郎對抗之時早已消耗殆儘,妄圖強弩之末與小次郎拚的同歸於儘。風與雷都乃自然之物,不分高下,以強力勁風對抗極弱雷電,此番結果可想而知。
虧得此間來得是大天狗,要是換做彆的妖怪,說不定雪女和小次郎都去了黃泉比良阪。
雪女哭喪著臉問道“你要乾嘛?我做錯了事死還不行嗎?”
大天狗搶下她手中冰刀捂嘴笑了笑,他雖帶著一個又醜陋又恐怖的麵具,但聽麵具之內傳出來的笑聲,就像是一個見到傻蛋的孩子。
又聽小次郎在躺在冰柱上不住的咳嗽,心裡已經明白大天狗方才的用意。
“好啊你,居然騙我!你知道我這馬馬虎虎的性格,還故意弄住事情恥笑我一番,看我不給你凍成冰!”旋即小嘴一張,一口凜冽的寒風吹了出來,正吹在大天狗的麵具之上。
那麵具大天狗帶了幾百年,早就脆的不行,經這一凍“哢哢”響了兩聲竟短成兩了截。
雪女剛想道歉卻被眼前的一番景象驚的呆住了。
隻見眼前的男子長得異常俊美,嘴角一彎便可令人神魂顛倒不能自已,在這個世上怕是沒誰能抵得過這俊美男子的淺淺一笑。
雪女驚了半晌又悔了半晌,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大天狗竟是這樣一等一的美男!
“你你竟生的這般俊俏?”
大天狗淺淺一笑,笑的令人心醉,時人常以朝霞與明月比喻男子麵容俊朗,可縱使是朝霞與明月又怎及得麵前這男子半分。
大天狗回道“我也沒說過我醜啊,你不也聽說過我生而為人時長得十分俊俏嗎?”
雪女扭扭捏捏,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兩隻手一會兒放在身前,一會兒又放在身後,實在不知道究竟應該放在哪裡好。
“你一直帶著那麼醜陋嚇人的麵具,誰也沒見過你的真容。時間久了,我還以為你生的俊美的傳說是你自己故意散播出去的呢。”
“花癡女,行了,等咱們就治好這兩人你再陪我去買個麵具吧。”
雪女一聽,滿心歡喜回道“好!”
“你抬著那個女人,咱們一道去找人醫他倆。”
“找誰?咱們‘百鬼夜行’裡也有大夫嗎?”
“有!他神秘的很,且跟首領有些過節大家鮮少提起你才不知,他乃是一直蚌妖,叫做賣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