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頓在紙上寫寫畫畫,邊畫邊給盧修斯和克拉夫特解釋。
“這塊黑色的,我們就算它是鹽潮區,大概在整個文登港的東南部分。裡麵具體的地圖根本不可能被畫出來。”
他在畫好的一塊不規則圖形裡填上黑色陰影,用大字標注“鹽潮區”,又在左邊畫了兩道豎線。
雙線平直,陰影均勻自然,體現了作為一位解剖講師良好的繪圖功底,畫組織結構的手拿來畫這個屬實是大材小用了。
“然後,這兩道線,就是榆木街。”他往兩端分彆標了兩個字母,區分方向,“伱就當它是南北走向的吧,不是那麼標準,長度也很短。”
“具體點,這個比例和現實差距大麼?”克拉夫特轉到李斯頓身後,看著那兩條線。
“具體大約是鹽潮區南北寬度的三分之一,我對這種特彆長的距離沒啥概念。”
一條橫線在下端截斷了榆木街,“這條街我忘記叫什麼了,反正榆木街到這個位置為止。而我們要找的房子是?”
“自北向南第三幢。”盧修斯在旁邊提醒。
克拉夫特補充道:“東側還是西側?這街不可能隻有一邊吧?”
“抱歉,我當時沒想到。”
本來以為夠詳細了,現在看來依舊不靠譜。
“算了,不差這點,多問一間房子不礙事。先把地方標出來。”
克拉夫特的催促下,李斯頓沉思片刻,在自己估計的位置畫了個叉,離鹽潮區的西北角不遠。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李斯頓和盧修斯看著克拉夫特,等他解釋為什麼突然對這個如此關心。
克拉夫特在李斯頓身邊坐下,拿過紙筆,在鹽潮區的西北部加上一個叉。
“太近了。”他低聲道,“這也太近了。”
“這是什麼?”盧修斯好奇地探頭看過來,光憑草圖上的距離判斷,兩個叉間的距離不到榆木街長度三分之一。
克拉夫特在兩者間畫出一條虛線,把它們連接起來,“我之前接診了另一個叫加裡的雇工,表述很像,但嚴重得多。”
“不止他一個,他聲稱自己的妻子和鄰居也是如此,醒來得越來越晚,很難喚醒。我還以為是他家周邊小範圍的問題。”
“再加上你們找到的這個,我懷疑裡麵有什麼關聯。”克拉夫特用筆在鹽潮區的叉邊又添了兩個,三個叉聚成一簇。
“會不會跟澄明藥劑有點關係?”盧修斯自然地把睡眠漸長跟稀釋液的效果聯係起來,這簡直就像是弱化版。
“沒道理,其他病人的反饋裡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克拉夫特,那個加裡還有他的妻子有用過嗎?”於情於理,李斯頓都不想把這事扯上澄明。
克拉夫特搖頭,他其實也下意識地聯係上了黑液和它的稀釋劑“澄明”,但邏輯講不通,“沒有,每個用過的人我們都有記錄,加裡一家我能確定沒用過。”
群體發病,時間空間上具有關聯性。傳染病的可能又重新被擺到了克拉夫特的麵前。
著名的蟑螂定律提到過,當你第一次發現蟑螂的時候,那屋子裡大概率早就有一群蟑螂了。克拉夫特非常認可這個理論,並肯定它在大量事例上的普適性。
他以連起的虛線為半徑,畫出一個圓,包裹了大塊鹽潮區和周邊的普通城區。
“既然我們都能遇到兩次,那肯定不止這些,我懷疑它影響的麵積比這個圓還要大得多,還可能往外擴張。”
“瘟疫?!”李斯頓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彆嚇我,我們三個人裡已經有兩個直接接觸病人了。”
“隻是個猜測,不一定是接觸就會染上的那種,而且症狀也不像。我們需要進一步的證明。”
克拉夫特看著那個圓,假定真的出現了這麼一種症狀聞所未聞的傳染病,把鹽潮區作為最初的起點,傳播範圍逐漸擴大。
他的手指在草圖上掃過,描摹著鹽潮區的輪廓,在這種衛生環境更差、更加擁擠的地方,區內傳播肯定比向外的速度要快得多,調查起來卻困難得多。
不管怎麼樣,他都需要更多的病例,更詳細的信息,這樣才能圈出一個更準確的範圍,證明自己的猜想。
“我們恐怕不能乾坐著了。”克拉夫特站起身,為自己接下來不知多少天的曠工默哀一秒,“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到那邊去轉轉,你們要一起麼?”
“你來真的?”李斯頓不太認可克拉夫特的看法,去調查這種事情完全看不到好處。猜錯消耗時間,猜對消耗生命。
“那我一起去吧,正好鳥嘴麵具也隻有兩個。”盧修斯自我防護意識很好,傳承自克拉夫特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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