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對人類結構的利用遠超克拉夫特想象,遠不限於外周的部分,更是可能涉及了中樞神經係統。細想下也很合理,拿同一套的神經組織控製同源的運動係統,原湯化原食了屬於是。
既然可以排布脊髓向外控製由四肢長骨支持的腕足,那向內推測結構,豈不是也說得通?
越往內越是規整的顱骨片,源頭指向中心的脊椎,無不使他靠近一個難以相信的推論。
【顱骨,中樞】
光憑脊髓這種放低級反射中樞的地方是沒法指揮那麼多腕足的,能有反射都夠嗆,當然要配一個統禦作用對應結構,支配整個身體。
這好像是個……頭顱?
一旦產生了想法,所有東西都顯得順理成章起來。
它不是由胚胎發育而來的生物,按部就班產生各個部分並各自發育的流程講不通。
好像過於增生的組織從中心湧出,瘋狂無序地向外生長,將半成型的顱骨撕裂,直接開始擴張,各個方向自行構建脊椎,為運動係統的出現做準備,最後肢體扭曲為腕足,由每條脊髓單為連通向中心。
在向下對核心的追尋中,這個猜測得到了更多脊椎的應證,它們型號各異,克拉夫特甚至發現了一條存有未融合骶椎的脊椎,這一般隻能在青少年身上找到,而其它的脊椎末端大都已經合成了整塊骶骨。
說明它們的發育順序也不儘相同,大小腕足分先後發出。在成型後,依舊有全新的方向試圖生長出新腕足來。
無限的生長毀滅了這個本應形成顱麵部的中心區域。抽出的過多腕足擠開正常血肉骨片,每多一條都讓它向外膨脹一分,最終連皮膚都無法遮罩整體,化作團塊肉瘤。
挑出的顱麵部骨骼在克拉夫特周圍鋪開了幾大圈,它們被反複地製造以阻止這個趨勢,而不斷頂出的新生腕足無可阻擋,把頭顱在無儘破壞重塑中塑造為如今形態。
“真是可怕。”這景象和克拉夫特所知的癌細胞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不顧一切地向外生長,頂開、壓迫正常組織,直至其變形、萎縮,完全看不出原來形態。
腕足的不同在於它在不可理喻的無限增生中,竟然還能保持自身的規律生長,這兩者是矛盾的。
【源頭】
克拉夫特丟開小木片,拿過劍斜插而下,把一堆灰燼和骨頭一起鏟開。
他已經受夠了這些東西的折磨,直覺告訴他那個中心一定有著特殊意義,可以解釋它,是釋放出蠕動之物的根源。
再鏟開一塊,似乎更接近了,這裡的脊椎已經彙聚到了擠作一團的程度,繞著中心點至少有十幾條在向內鑽去。
椎骨自身的體積限製了它們的密集度,照這個數量,頸椎部分不可能長全,必須得放棄前幾塊的空間來留出位置,給那個體積小不到哪去的中樞。
“鏘。”劍磕在扁骨板上,那是一塊外觀已經基本與正常無異的頂骨,脊椎繞過它繼續向下彙聚,密度越來越高,棘突交錯,空間越來越狹小,未燒儘的韌帶織成網絡。
莫名的眩暈反胃感湧上,是某種振蕩感,在水裡被浪濤帶著上下浮沉,頭重腳輕。
類似下墜或者升騰的前兆,打亂他的動作。眼前的殘骸好像並未死去,死去的脊椎互相糾纏扭動,裝作生前的模樣,一時間有重新麵對充滿視野腕足的錯覺,定神再看又毫無變化。
劍刃從縫隙插入,撬開擋路的家夥,暴露出內容物。
所有脊椎的延伸止於這個位置,再往前沒有任何一節椎骨,頸椎的前幾塊並不存在。
它們在終止的節段上出奇的一致,那節尤為薄弱的頸椎,在截麵上露出陰森滑稽的笑容,累疊在一起。
這個惡趣味的形象被畫在《人體結構》的末頁,真假難分的愛德華在其中簽上署名。同樣的符號也出現在那本離經叛道的舊書裡,教授狂熱地沉浸其中。
【第五頸椎骨】
大量的椎骨笑容拱衛中,統禦這個惡意軀體的中樞係統化為黑白相間的難言物質,從孔隙間流散蒸乾,僅餘乾縮殘片。
一個絕非生物組織應有形態的造物,安靜地躺在底部,振蕩沉浮的錯覺更進一步。
突然被簽約了。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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