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造作!
送希雅到車上,裴語遲禮貌地開門,等她上車落座。
“謝謝你,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希雅看向他,眼裡滿是感激。
裴語遲微微一笑,兩人在門口凝視彼此,欲言又止,這樣的互視持續的時間,似乎既長又短,但最終,他隻是輕輕點頭,眼神裡帶著隱約的不舍
“到家告訴我一聲。有什麼問題記得聯係我。”
“好,我會的。”希雅的回答簡短,但語氣裡也不乏依戀。
她伸手推開車門,卻突然停下,欲言又止地看向裴語遲,似乎也有什麼話就在唇邊,等待著落地。
最終,希雅輕聲說了句“再見”。她轉身上車,關上車門。
就在這時,車門突然又猛地推開。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隻見希雅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車,一把撲入他的懷中。
她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肩頸。力度大得讓他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卻也讓他感覺到被需要,被珍惜。
他伸手環過她的後背,一把將她緊緊摟住。她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衣,讓他感覺心都揪緊了。
“我隻想讓你抱抱我……”她的聲音悶悶地,有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衣。
他輕輕拍著,試圖安慰她翻江倒海的情緒。聲音也有些哽咽“傻姑娘……不要讓我再擔心了!”
他在她的發頂偷偷地印下輕輕一吻,小心翼翼,像是在品嘗此生最甜美的果實,又生怕一不留神便會失控。
他努力壓抑著心中澎湃的感情,極力克製自己想要將她擁入更深更久的衝動。
但還是有片刻,他忘卻了一切,隻想停留在這一刻,隻與她相擁而立。如果時間就此停頓,他也心甘情願。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將眼淚蹭光,才抬起頭,頂著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因為哭過,眼底格外明亮,麵上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水。
她悄然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珠。這一動作仿佛帶走了她所有的力氣,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那麼頹然而脆弱。
她定定地望著裴語遲。
月色下,那雙眼眸裡儘是哀傷,卻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寧靜,似乎在短短一眨眼之間,她已在心底下了一個重大決定。
“以後我也不遺憾了!”她強壓著嗚咽聲,倔強的仿佛是對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裴語遲怔怔地望著她,看她抹去淚水,站在月色下如此脆弱而堅定,像一尊潔白無瑕的雕塑,隻覺得她此刻的姿態,竟使他感到一絲強烈的懦弱,而這份懦弱,竟也帶著無限的敬畏。
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揪緊,因為他知道,要做出如此決定,需要怎樣的勇氣與覺悟。而這份勇氣與覺悟,竟是他自己所不具備的。
希雅轉身上車,輕輕帶上車門。
裴語遲久久地站在原地,似乎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刻,麵對她的堅定,他隻覺自己仿佛是一個懦夫,在她的黑夜裡,佇立而不前。
很久,裴語遲仍站在原地,久久地凝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直到最後,連尾燈的光影也消失在黑夜裡,隻剩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的路燈下。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是那麼孤獨而消瘦,就像這一刻,他的內心。
完美,是一條沒有出口的道路,行至儘頭,往往發現自己已然迷失。內心真正的解放,卻是來自對不完美地擁抱。
……
李文凱再次來到楓林山野間隱秘的這座高山釣魚場。當初他與王福海就是在此達成“共識”,今日又在此商討破局。
連日的陰雨為釣魚場帶來生機,滿山澗聲,偶有鳥鳴穿插。王福海正靠在小橋邊,凝視著湍急的山流。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露出一絲苦笑,他朝李文凱揮了揮手中的釣竿“李老弟,這麼好的天氣,你怎麼才來?”
李文凱見王福海忙笑道“福海兄,好興致!我哪有您這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氣定神閒!”
王福海的笑意稍稍收斂。待李文凱坐穩,他轉身向溪流,頓了頓道“李老弟,江南衛視這次倒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李文凱站到他身邊“王台長言重了,這次困難,也不全是江南衛視的責任。誰能想到項目都運行2個月了,還能提出終止合作,甲方的合約簽得是嚴絲合縫。”
他搖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您在體製內,您也知道,衛視那邊賬抹不平,可不行!話說咱們這才幾個錢,可是那也沒人願意來扛啊!太昊科技態度又強硬,衛視那邊天天來煩我,我們隻能來叨擾王台長您的清淨嘍。”
王福海沉吟片刻,突然收起釣竿,向下遊走去。李文凱跟在他身後,不明所以。
王福海來到一處更為隱秘的澗邊,這裡水流湍急,兩岸茂林修竹。他找了塊大石坐下,開始重新掛魚餌和調試魚線。
李文凱在他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開口“福海兄這是……”
“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他們這麼沒用!”王福海不由得怒目而視,“誰都幫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