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小諾的聲音更加雀躍了,“裴老師,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要用這個禮物,拍出最棒的作品,讓你為我驕傲!”
裴語遲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的一點點用心,已經在這個孩子的心中,種下了希望和夢想的種子。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欣慰。
而第二通電話是在時隔兩個月後,小諾告訴他,憑借著他贈送的那部運動相機pro,她拍攝了一部紀錄短片,並在全國青少年短片大賽中獲得了二等獎的好成績。
“裴老師,是您送的這份禮物,激發了我參賽的靈感。記得您說過,我看待世界有自己獨到的視角,也許可以在視覺藝術領域嘗試。沒想到,我竟然真的獲獎了!下個月五號,在京城舉行頒獎禮,我知道你在那邊,我想親自見您,親口對你說聲謝謝……可是小姨告訴我,您工作很忙,不讓我去找你……”
小諾的聲音漸漸低沉,隨後是一段令人心碎的沉默,隻聽得到她極力壓抑卻又難以自抑的嗚咽聲,如同細針密密麻麻地紮在裴語遲的心上,疼痛難忍。
“裴老師……我,我真的很想你……”她的聲音顫抖著,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濃烈的感情,“為什麼他們不讓我去見您呢?”
隨著話語的傾訴,情感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從小諾口中流出的每一個詞,都像是重錘,一下下敲擊在裴語遲的心弦上,由最初的輕柔詢問逐漸轉變為強烈質問,透露出她的不解、痛苦與渴望。
他努力克製,不願讓自己失控,試圖將湧動的情感和淚水一同咽回心底。然而,那份深藏的柔情與痛苦終究衝破了防線,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無論如何也無法阻止。
電話那頭,小諾的抽泣聲慢慢減弱,裴語遲用拇指拭去眼角的濕潤,努力調整情緒,然後輕聲但堅定地對小諾說“乖,不哭,怎麼會不給你見我呢!我會去跟你小姨說的,我答應你,到時候陪你去現場領獎,好不好?嗯……?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溫柔。小諾的哭泣漸漸止住,隻剩下抽噎的聲音。
裴語遲掛斷電話,在角落裡站了許久。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舉動,竟然在無形中改變了一個孩子的人生軌跡,點燃了她對藝術的熱情。這種感動,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而另一個原因,當小諾提到希雅時,裴語遲的心猛地一顫。
小諾的電話,像是一根導火索,點燃了他塵封已久的感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在工作和學習中找到了新的人生重心,他已經漸漸釋懷了與希雅的感情。
他以為時間和距離可以衝淡一切,但事實證明,他的感情從未消減,反而因為壓抑而變得更加強烈。
自己有多麼想念希雅,有多麼渴望見到她,哪怕隻是一麵。他為自己的懦弱和逃避感到愧疚,為自己沒能給希雅一個明確的答複而悔恨。
他倉促掛斷電話,獨自一人在角落裡沉思。小倩和王英俊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眼神交彙間,心照不宣。
儘管不明就裡,但他們都能感受到,電話裡的內容與希雅脫不了乾係。
小諾的電話一定觸動了裴語遲內心最柔軟脆弱的部分,隻是他們從不點破。
小倩和王英俊相視無言,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王英俊邁開腳步,走進那個舞台黑暗的角落。
王英俊緩步走到裴語遲身邊,先是遞上紙巾,靜靜地站著,沒有言語。
兩人重新回到候場區時,小倩看到裴語遲雙眼泛紅,趕緊拿出粉撲,細心地他補妝。
裴語遲閉上雙眼,整個人宛如一尊塑像般靜止凝固。
……
在考試前的幾天裡,裴語遲的世界。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充滿了緊張與不確定。他的書房裡,書桌上堆滿了厚重的參考書籍,鉛筆的劃痕、熒光筆的標注,每一頁都留下了他反複研讀的痕跡。
這天,業主告知,樓上即日起開始正式裝修三個月,已經向物業進行了報備,打那天開始,從早上8點到中午12點,再從下午2點到五點半,電鑽發出刺耳的轟鳴,仿佛一個精準的鬨鐘,一刻不停。
即便戴上耳機,裴語遲依然無法完全隔離這令人煩躁的噪音。
無奈之下,他隻好去附近的酒店開房複習。
林莞爾得知此事後,便跟她爸爸商量“反正白天您也不在家,家裡除了一個保姆,倒是適合裴語遲安靜複習。”
林聖安聽後直接給裴語遲打電話“怎麼不早說?這段時間你直接過來我這裡住吧,我這裡離你的考場更近。”
裴語遲聽後,感激地笑了笑,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在林聖安家,裴語遲的生活變得更加規律。林聖安晚上經常忙到八九點鐘才回家,這時裴語遲剛好休息一下,和林聖安聊聊天,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林叔!上次希雅在鈦國的事情,多虧了您找了外交部的人過問才得以順利解決。一直沒有好好感謝您,現在又繼續麻煩您,我真是無以回報……”
“林叔!”自從林聖安調到京城履任新職,不再是市委書記後,他便提議裴語遲如此稱呼,以省卻彼此的疏離感。
“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啥,我一個人在這邊住,也挺無聊的,剛好有個伴兒。”
林聖安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上次那件事情,不過是照規矩公事公辦而已。剛好我有個老同學在外交部任職,維護自己公民在外國時的權利也是應儘的義務。後來事情順利解決,不僅讓當事人和家屬感謝祖國的維護,社會效應也是非常好的。咱們都是順便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林聖安說罷,頷首深吸了口氣,一臉欣慰。
“對了,你這幾天準備得怎麼樣了?”林聖安突然話鋒一轉,眼神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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