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藍瓷’的彩繪技藝可謂是當今陶瓷界中西美學的絕世佳作,而"故宮十全十美十駿犬圖"的筆力更是惟妙惟肖……”章修明興致勃勃地說著,裴語遲機械般地應和著。
他看到慕才良側身靠近希雅,壓低聲音說著什麼。希雅臉色驟變,眼神猙獰,似乎被激怒了。
裴語遲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大腦嗡嗡作響。他緊盯著兩人,隻見希雅憤怒地回擊,溫柔大方的麵容此刻籠罩著陰雲。
與此同時,慕才良卻一臉鎮定,甚至還淡淡一笑,仿佛在調笑。這讓裴語遲怒火中燒,幾乎要衝上前去教訓這個狂妄的小子。
儘管如此,裴語遲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可內心深處,一股難以驅散的恐懼正在蔓延。
“……當然,能在這麼短時間爭取到這兩件禮物,我很幸運,畢竟你們是雙喜臨門……”章修明說著要晚上多喝兩杯,隨即終於掛斷了電話。
電話剛掛斷,裴語遲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兩人。希雅快步上前摟住他的腰,臉上恢複了溫柔大方的表情,仿佛方才的憤怒隻是他的幻覺。
然而,裴語遲太了解她了。他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波瀾。他知道她不會刻意隱瞞。
除非,那件事會傷害到他……
這種反常的平靜反而讓他心生不安。
而慕才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態,更是激起了他的戒心。這一切如同冰冷的利刃,在裴語遲心頭劃拉、捅刺。
僅僅是“懷疑”二字,就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恥辱。他想立即質問慕才良,可是……
可是他又怎能做出對希雅如此侮辱性的行為?這對他們之間的信任是多麼大的褻瀆!
內心糾葛的他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強裝鎮定地說:“謝謝你,專門跑一趟,辛苦了!晚上見。”
慕才良睨了裴語遲一眼,眼神複雜難明。他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不對勁,但終究沒有多言,隻是點點頭便告辭而去。
房間裡隻剩下裴語遲和希雅二人。寂靜籠罩在空氣中,卻沉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裴語遲的目光黏在希雅的臉上,熱切而又痛苦。
“他說什麼了,犯得著你生那麼大的氣?”裴語遲問道。
希雅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輕聲說道:“也沒什麼,少不經事,剛回來有些不懂人情世故,問了一些不太合適的問題。我可能反應過度了些。”
裴語遲皺起眉頭,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慮:“他問了什麼?”
希雅看掩飾不住,隻好如實相告:“他問我懷孕幾周了,說我們才複合沒多久就懷上孩子,感覺有些突然。”
她一臉的不解,“你說哪有這樣問話的,我是不是要生氣?”
裴語遲聽後,心中一陣不快。儘管他努力相信希雅,但她的話裡顯然在掩飾慕才良對她的覬覦——那種超乎尋常的親密。
何況一旦涉及肚子裡的孩子,他又忍不住變得敏感。
他死死盯著希雅,那張熟悉的麵容,如今卻讓他感到有幾分陌生。
眼底燃燒著瘋狂的火光——對她的渴望與對她的猜疑,讓他的情緒在刹那間陡然變了調。
“他關心你,你要生氣?”裴語遲語氣平靜,但手上的力氣卻開始加重,似乎在試探著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