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去找將軍,將軍不會見你的。”翠兒給她潑冷水,“更何況你剛剛被將軍罰了。”
沈楚楚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她忍著肉疼,扣扣搜搜的又拿出一顆玉珠子遞給翠兒,麵上掛著笑。
“你再好好想想,我去哪兒能看見將軍。”
翠兒笑嘻嘻的接過。
“誒呀,差點忘了,將軍每個十五的晚上都會去祠堂裡給夫人燒紙的。”
頓了頓,她又看了沈楚楚一眼。
“不過薑姑娘你過去,八成下場會比上次關一天一夜還要慘烈。”
沈楚楚打了一個冷顫。
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什麼辦法了。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沈楚楚咬了咬牙,拿著食盒往外走。
翠兒自然沒跟過去,她還不放心的在後邊囑咐,“姑娘記得,千萬彆說是奴婢告訴你的。”
沈楚楚冷笑。
做夢吧!她要是栽了,肯定第一個就把翠兒賣了!
天色漸漸暗下去,祠堂不是禁地,沈楚楚輕輕鬆鬆就提著東西進去了。不過這畢竟不是什麼福地,平時除了傅珩和拋灑的婢女,幾乎也無人踏足。
沈楚楚推開門,屋裡漆黑一片,一股子檀香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鑽。她借著月色看了一圈,空蕩蕩的,傅珩大概還沒來。
沈楚楚把食盒放在一側,先把桌子上的燭台點了,有了火光,屋子裡總算亮堂了。把燭台放好,沈楚楚一抬頭,看到的第一個牌位就是自己的。
‘傅珩妻沈氏楚楚。’
沈楚楚一噎,心情有些複雜。
她微微抬頭,想要去摸一摸牌位,哪知道在指尖碰到牌位的那一刻,一股涼意順著指尖蔓延,沈楚楚身子一僵,隻覺得連呼吸都滯住了。
突然,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怎麼又是你?”
這句話像是一道利刃,劈開了沈楚楚與那個牌位的聯係。沈楚楚像驟然清醒似的,猛地收回手,身子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冷汗順著額角滴落,身子漸漸回暖,沈楚楚心有餘悸的看了那普普通通的牌位一眼,咽了咽唾沫,才顫顫巍巍的回身。
身後,傅珩正淡淡的看著她。
那麼一刻,沈楚楚差點想扭頭,繼續對著牌位,也好過傅珩這張冷冰冰的臉。
“來乾什麼?”傅珩冷冷的質問。
“我……我自從之前夢到夫人。近日也常夢到,將軍你不讓我去夫人房間,我就來祠堂,想拜一拜夫人牌位。”沈楚楚再一次把自己拉出來當擋箭牌。
傅珩大概是剛剛從前邊的宴會過來,身上的衣服還沒換,藏藍色的衣袍配上玉帶,是他難得的隆重打扮。
他瞥了沈楚楚一眼,低頭轉了轉拇指的白玉扳指,似笑非笑的開口。
“說說吧,你又夢到了什麼?”
“我……我不記得了。”沈楚楚結結巴巴的開口。
這樣的傅珩是她從未見過的。眉眼微挑,似乎在笑著,可眼底卻像是化不開的寒冰,讓沈楚楚心底打怵。
傅珩顯然是沒有耐心再同沈楚楚在這兒耗下去,他越過沈楚楚走上前,伸手把那塊牌位拿下來,低頭細細的擦著。
其實牌位一點灰塵也沒有,可傅珩還是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那副樣子,險些就讓沈楚楚誤以為傅珩是真的喜歡她了。
“還不滾?是還想被關起來嗎?”傅珩頭也不抬的冷冷開口。
沈楚楚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從那個食盒裡把麵碗拿出來,端到傅珩麵前。
“聽說今天是將軍生辰,我給將軍做了長壽麵,將軍嘗一嘗?”
傅珩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剛想拒絕,可抬頭看到那碗麵的時候卻頓住了。
沉默了一瞬,傅珩把牌位放回去,拿起來筷子,夾了一口麵送進嘴裡。
沈楚楚有些緊張的等著。
希望她的手藝沒退步!
傅珩在吃第一口的時候愣了一瞬,但他一句話沒說,安安靜靜的吃完了一整碗麵。
連湯都喝的乾淨。
沈楚楚激動的要昏厥過去了。她果真是有天賦的,這麼久沒做,居然手藝還這麼好。
瞧瞧將軍吃的,多香!
傅珩把空碗放進食盒裡。轉身看著沈楚楚,他眸色漆黑,盯著沈楚楚打量了一圈,淡淡的開口。
“麵是你做的?”
沈楚楚謙虛的說道,“許久沒做了,手藝有些生疏,希望將軍……啊!”
話還沒說完,傅珩突然冷下臉,拽著沈楚楚的衣領把她壓到桌案上,沈楚楚腦袋撞到桌子上,懵了好一會兒才聽清耳邊傅珩的質問。
“誰教你的?嗯?誰教你做這碗麵的?”
沈楚楚被壓的臉都變形了,她掙紮著開口,“我……我不明白將軍的意思。”
傅珩冷笑一聲。
“你想嫁給我?”
沈楚楚不知道傅珩怎麼跳躍這麼大,突然問到這兒。可她被壓的難受,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腦袋一亂,隻能下意識的開口。
“我愛慕表哥,我……”
傅珩突然鬆開手。
沈楚楚身子一軟,跌落在地上,她劇烈的咳嗽了兩聲,隻聽見頭頂傅珩冷冷的聲音。
“想留在將軍府,就彆再搞這些花樣。彆再讓我從你的一言一行看到楚楚的影子,更彆讓我從你的嘴裡聽到她的名字。”
夭壽了,傅珩居然這麼厭惡她,連她的名字都不想聽到。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沈楚楚心裡把傅珩罵的狗血淋頭,麵上裝著乖巧點點頭。
“還有!彆再打著楚楚的名義裝神弄鬼,你的拙劣伎倆,真以為能瞞過我嗎?”傅珩冷冷的開口。
沈楚楚眨了眨眼,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是,將軍。”
傅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
“將軍。”沈楚楚幾乎已經不抱希望的開口,“您……能以後到我的院子裡用膳嗎?我想親自做飯給您吃。”
這一番話說出來,沈楚楚差點沒被自己惡心吐了。
傅珩腳步一頓,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碗,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