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心語!
天明時分,於峰和往常一樣,拉著車在那棟豪華的洋樓前等待著林苗苗。遲遲的,她並未出現,於峰以為她有事走不開,悻然,卻並未十分在意。他在車墊子上坐下,取出那隻隨身攜帶的紅紙船,輕輕摩挲,將一些在衣服中被壓彎的棱角扶正。
“苗苗!”他對著紙船,憶起紅粉,不禁癡然而笑。
這時,三雙不懷好意的目光交織成一個點,正正地指向於峰。於峰沉浸在他的世界裡,並未注意到。
當這陰冷的目光貼近,當中間那個人抓起他的胸襟時,他才猛然驚起。耳邊隨即傳來刺耳噪音“好你個於峰,你每天帶著美女滿大街奔跑,讓我們在這喝西北風,你不覺得太過分了!”
於峰不欲惹事,忍氣吞聲地說“田雞哥,你是知道的,這種局麵不是小弟特意造成的,也不是小弟所願的,希望你能體諒。”
“於峰啊於峰,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想把我們置於何地?”站在田雞一旁的車夫,上前冷冷地說。
“泥鰍哥,我真的也不想這樣!”於峰賠笑著。
“那好,從今天起,不準再接林大小姐的生意,不準再和林大小姐往來!一切和林大小姐有關的,你都必須遠遠避開!”最後那個車夫斜眼瞥著他,趾高氣揚地說。
於峰一再忍耐,而他們一再得寸進尺,步步緊逼,尤其最後那些條件,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他一把睜開田雞的束縛,不悅地說“鱔魚頭,你憑什麼限製我!苗苗坐不坐我的車,和不和我往來,是她的選擇,誰都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阻止!你那些無中生有、強人所難的要求,於峰無法接受,也做——”
話未說完,忽然下腹劇痛,他本能地用雙手捂著,整個身子都痛彎了下去。儘管如此,手中那隻紅紙船,他仍下意識地緊緊護住。
田雞收回那隻粗壯的大腳,再次扣住他的胸襟,厲聲警告“於峰,我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們的拳腳硬!”他尚未言罷,拳頭早已掄起,朝他麵門重重擊去。
於峰有過上次的經驗,右掌一展,包住田雞的拳頭,右腳一抬,全力往他的腹部踢去。
田雞驚起,拳頭被擋時,本欲出腳解困,誰料慢了他一步,反被踢中,劇痛徹骨,那隻拽著他衣襟的手,頓時發軟,滑了開去。於峰趁機掙脫。
這次輪到田雞捧腹喊痛。泥鰍和鱔魚頭見況,兩人眼色一施,同時躍上,左右開襲。於峰注意力全在田雞身上,冷不防被他們拿住,正欲抬腳反抗,那兩人幾乎同時出腳,雙向開弓,快他一步將其雙腳固定。眨眼間,於峰似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左掌心的紙船,他依然不敢放鬆。
“放開我!”於峰全力掙紮,畢竟雙拳難敵四掌,毫無出路。
田雞忍痛站穩,立到他跟前,兩隻鼠目圓瞪,射出兩道似細線般的怒焰。“於峰,好大的膽呀,敢踢老子!”他牙齒一咬,便是狠狠一腳。
於峰再次受擊,五臟六腑仿佛被扭轉般疼痛難忍。他憤然怒瞋,毫不示弱。
田雞似乎並不解氣,並不過癮,掄拳狂捶,如冰雹般打在他的胸口。
於峰緊咬住牙齒,任著鑽心的疼痛在身上蔓延。喉頭一甜,一股熱流湧入口腔,順著嘴角汩汩淌流。那鮮豔的紅色,染紅下顎,也染紅他胸前的衣襟。
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當陽光重臨林苗苗的房間時,她像往常一樣下床拉起窗簾,朝於峰停車的方向瞭望。眼前觸目驚心的情形,一下子揪住了她。她驚惶失措,顧不得洗臉梳妝,披上一件外衣,便朝門外奔去。
“峰,千萬彆出事!”她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一顆心忐忑不定,仿佛成千上萬隻螞蟻在爬動。
門前,差點撞上小姞。小姞手中的洗臉盆晃動不已,她雖極力穩住,不受控製的水還是濺濕了林苗苗胸前一大片衣服。林苗苗顧不得這些,奪門而去。小姞慌忙放下盆子,轉身跟出。“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門口,那兩雙茁壯的臂膀,依舊似銅牆鐵壁般阻截著去路。林苗苗急得滿臉通紅,滿眼是淚,尖叫不已。“要出人命了,你們給我讓開!快讓開!”那話語幾乎是帶著哭聲喊出來的。
小姞一旁聽著,已是淚眼盈盈。那兩個家丁臉色發柔,深被感染,可強令終是難為。
“小姐,請回房。”其中一個迫不得已,壓抑著聲音生硬地吐出這幾個字。
林苗苗幾欲發狂,她跺著腳,又急又忿,差點喘不上氣來。
“你們!你們——”她玉指怒懟,勃然嚷著“你們還是不是人,還有沒有良心!於峰現在公館的門口,被人暴打,我再不過去,他就要出事了!你們難道就忍心看著一個人活活被打死!你們難道願意做殺人者的幫凶!啊——”
她哭著,尖叫著、心痛著,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一拔腿,如失控的汽車般撞向那兩個家丁,可是防線堅固,遠遠超出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