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璉說道:“銅,我拿銅料跟你換,3千斤銅換一門銃,這總公平吧。”
崇文吸了口氣,說道:“龍王島還缺鐵,萬斤銅換一門碗口銃,萬斤銅再加萬斤鐵換一門子母銃。”
張璉眉毛上揚,沒好氣的說道:“你可真是奸商,一門碗口銃你就要千8百貫,子母銃2千貫,你乾脆把我琉局銀窖搶走算了。”
崇文站起身,拍拍浴袍說道:“既然老張你嫌貴,那就算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張璉一把拉住崇文,泄氣的說道:“好好好,算你狠,總有你求到我琉局的時候。”
崇文哈哈大笑道:“琉球遍地都是寶,這點銅鐵算什麼。”
大康永濟二年的春天,平戶港格外喧鬨,四麵八方的船隊彙集到這裡,準備一口吞掉仴國這塊肥肉。操著各種語言的水手湧出碼頭,在街頭巷尾遊蕩,在茶樓酒肆流連,給這座海盜之城增添了奇異的繁華。
隨著商團櫃坊的本金陸續到位,給仴局和琉局的貸款也開始發放。水手們腰裡有了錢,自然變著花樣玩耍,大家都是有今日沒明天的亡命徒,留著錢也是無用,不如趁活著多找些樂子,平戶各色商家幾乎每日都遇到豪客,如何不歡喜。
徐海從龍王島回航的時候遇到了春季風暴,好在洪迪珍送的是劉家河船場製造的遮洋船,堅固結實,徐海又是個機敏的,及時駛入種子島一處澳口,總算把2萬兩黃金和30萬兩白銀櫃坊本金完好送到平戶。
徐海一行到媽祖廟商團總堂的時候,崇文正在和幾個仴局契東議事,聽說徐海回來了,慌忙迎了出來。彆的客人都識趣的走了,張璉賴著不走,他惦記他的大銃呐。
徐海身後還領著一個人,正是總兵順,崇文搶上幾步拉住老舵手的手臂說道:“你可嚇死我了,阿義他們呐?”
總兵順一腦門官司,大聲歎道:“入娘的,實在是走了黴運,有負大出海所托,我老家夥真是沒臉見你了。阿義受了點小傷,他那醜婆娘死活拉著不讓來平戶,我看不過,就讓他留在龍王島了。”
崇文埋怨的說道:“你這是哪裡話來,勝敗乃兵家常事,隻要人沒事,還怕找不回場子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見張璉走過來,總兵順有些疑惑的看著這黑瘦的廣東漢子,崇文給雙方做了引見,徐海也湊了上來,幾個人團團見禮,很是忙活了一陣。
徐海說道:“我去櫃坊交割金銀,你們先敘話。”他先跑了。
其餘三個人進了會客廳,紛紛落座,仆役端來清茶。張璉迫不及待的問道:“前輩,這琉球人到底是妖是魔,竟然如此厲害麼。”
崇文卻說道:“你不要著急,慢慢說,越詳儘越好。飛龍王是琉局大掌櫃,咱們在琉局的本錢都靠他經營,你說的越清楚,將來咱們越不會吃虧。”
總兵順呡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說道:“去年十一月你們走了以後,我看仴船狹小脆弱,不堪風浪,就沒有著急南下,先加固了仴寇的船隻,改裝成雙體或者三體的聯結船,加裝了桅杆帆蓬。
又把小股水軍合並,任命了番頭和隊頭,統一了旗號指令,不然這麼大的船隊根本無法一致行動,如此就拖到月底才啟航南下。
這些家夥也是窮的狠了,過了屋久島就開始劫掠。口之島、十村島、之瀨島、臥蛇島,隻要有人的地方就讓他們洗劫了個遍,誰還管什麼旗鼓。真是亂糟糟一夥海匪,出海沒幾天就不知道走散了多少。
南仴島民也實在窮苦的狠,大多是一些穢多或者非人部落,也就是仴國的賤民。他們必須遠離良民,靠屠宰牲畜,鞣製皮毛為生,也沒有鐵兵,哪裡是九州海賊的對手,讓他們搶了不少皮貨。
不過也就是這些東西了,沒什麼糧食,我讓他們製了一些醃肉,以為海上口糧。仴人不喜肉食,隻是一到春荒不知道要餓死多少,海賊們是至微至賤之人,什麼吃不得。
到了龍王島,我怕他們搶發了性,就沒讓他們進龍王城。在西港卸下我們在堺城采購的貨物,2萬斤銅、3萬斤鐵、大米、食鹽、布料、雜貨之類,又補充了一些蔬果淡水就匆匆南下了。
過了大小寶島、橫當礁,趁夜進入了奄美大島名瀨浦。
我們先沿著名瀨水往上遊走,進入一個蠻村,鬨的雞飛狗跳,總算歇息了半宿。天明時分,那些蠢家夥一定要深入山林。我和樺山資久商議了一下,將海賊分成兩隊,樺山資久帶領一隊在前,我在後麵接應,如此緩急可恃。”
張璉摸了摸鼻子,甕聲甕氣的道“你們一點準備也沒有,怕是林子裡的蟲豸就夠你們受的,更不用說蠻人侵襲,我看你們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