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你好,嘿。”陳平站定,施禮道。喜出望外之意溢於言表。
三人分彆打招呼。
張開悟笑問道“今日你怎麼不在家學習,有閒情逛集市了?”
陳平道“趕巧今日有人要我交人家少爺認字,可以少補貼點家用,今日你們是來遊玩的?”
陸攸一副淡雅的表情,道“是呀,陳公子,我們今日打算領略下陽武地風光,要不要一起轉轉,賞光中午一起吃個便飯吧?”
“好,一會兒,鄙人也沒事了,讓我這個窮書生充當臨時的向導吧,嘿。”得到女神邀約,陳平自是樂意同遊,他幽默自嘲道。
“陳平,今日錢袋沒丟吧?嗬嗬。”張娟揶揄道。
她的話雖是玩笑,但當麵不揭人短。張娟此舉難免令人不喜。
陳平清秀的臉色一紅,訕笑不言。
三人隊伍擴充至四人,前往當地最大的酒樓。路上,張娟眼中隻有張開悟,一直主動搭訕,張開悟出於禮貌時而回複,時而不言。陳平成了受冷落的一個,幸好陸攸善解人意,時時與其攀談。陳平樂在其中。到酒樓時,陳平隻恨路程太短。
“恩公!”四人剛踏進酒樓,洪亮聲音傳來。四人看去,正是季心在自斟自飲。
張開悟帶人坐到季心的桌子,徑直坐下道“季兄客氣,一人喝酒不嫌悶嗎,不如我們幾人來湊個熱鬨,嗬嗬?”
“正有此意,哈哈。”季心吩咐小廝上餐具,點菜。
酒斟滿,張開悟為眾人介紹道“這位是來自蠻中縣的季心,人稱關中遊俠;這位是陽武縣令的妻妹張娟,這位是陽武縣第一才子陳平。來,為了我們相識,喝酒。”
眾人見禮共飲。
季心看座次,張開悟坐到二女中間,陳平坐到陸攸和自己中間,調侃道“還未有機會請二位喝杯酒水,今日正好是個機會,兄弟為人有個愛好,凡是入得我眼的人一定要喝頓酒,才算真正好友。
隻看開悟兄的座位,便知善良之人多福,昨天還是隻有一美同行,今日變成齊人之福啦,兄弟敬佩得很,喝酒,哈哈。”
明知季心開玩笑,張開悟雙頰一紅,訕訕不言,舉爵飲儘。季心這個大老粗,一語恰好點破此時的環境。
陸攸麵無表情陪飲,張娟聞言卻笑顏如花,顧盼生姿,與季心對飲。
季心粗中有細,一看便知其中有故事,立知自己失言。
張娟心情大好,提爵道“季心,喝酒,我才發現原來你也是這麼有趣的人,以後到陽翟找我閭巷堂,管吃管住,嘿。”
季心道“哦?不知張姑娘與閭巷堂的關係是?”
閭巷堂亦屬遊俠群聚的幫派,傳言一夥人各個乃狹義之士,季心單獨出來闖蕩,愛結交天下同好,故有此有一問。
“閭巷堂有一個人稱‘張瘋子’的人,你可聽過?”張娟抿嘴笑問道。
“張峰,綽號張瘋子,為人勇武狹義,人稱他既有鬼神怪力,又兼菩薩仁心,鄙人欽慕已久,一直無緣得見。”季心如同背書,倒豆子般道出此人來曆。
“你倒是消息靈通,張峰是我弟,歡迎隨時到訪,我們閭巷堂對待朋友自然是熱情備至,你說是不是,張居士?”最後,張娟彆有韻味地看了一眼張開悟問道,弦外之音任誰都聽得出。
張開悟臉見尬色,眉頭微皺,沒有與她互動;陳平對這一幕有了判斷,此景乃是神女有意,襄王無情。他眼睛精芒連閃,不知想些什麼。
“開悟一心撲在天人合一上,探究天道上,若有機會自然會拜訪,來,我們喝酒。”陸攸不悲不喜、淡雅地說道,身上自然而然發散出一股出塵之氣,神聖不可侵犯。
張開悟得她幫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舉爵飲儘。
季心被她的氣質所攝,半晌反應過來,舉爵飲儘;陳平則迷失在女神的氣質中,所有人舉爵時他才醒來,尷尬掩飾過去;張娟氣勢一矮,妒忌心起。
男人就是這樣,要麼喜歡女人放浪形骸,要麼喜歡女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可是卻想要孤芳自賞。
張娟道“光喝酒實在沒趣,不如我們行個酒令,輸了喝酒,可好?”
季心道“好,張姑娘說出規矩吧。”
“我們就比比詩歌,每人說一句詩歌,輸的就要找一個同桌之人喝交臂酒,怎麼樣?”張娟道。
三男兩女,陳平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季心對張娟敬佩有佳,輸了都不會與她交臂對飲,隻剩張開悟。她的心思可想而知。
這個時代,獲取知識的成本很高,誰若能吟幾句詩,會大受歡迎。而且,思想百花齊放,詩歌大行其道,喝酒對詩是貴族間常見的遊戲,因此幾人都讚同。
張娟道“那小女子就以《詩經》起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這句詞大家很熟悉,季心接道“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陳平滿腹詩書,自然也難不倒他,他道“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詩經》這段表達的是情主對戀人的思念,但下麵的,陸攸就不熟悉了。
說到思念,有很多,有情人間的思念,也有親人間的思念,陸攸聯想到了兩千多年後的家人,想到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父母,即使有機會再見父母,恐怕也是多年以後,到時父母親人還會認識她嗎,而而且那時,雙親還會健在嗎?
想到這,她一時悲從心起,歎了一聲,胡亂吟道“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淚不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來又成雙。”
這句詩,是她胡亂地組合,借住了前人的詩句拚裝而成,並不算原創,也不工整,不過勝在意境不錯,頓時感染了大家。
一縷離愁在五人間蔓延、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