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彌子若是這麼做,就當我魏齊瞎了眼,看錯了人。”
彌子夏讚賞地看了魏齊一眼。
這人或許不是大才,沒有商鞅一般變法強國,以試法的膽魄與能力;沒有張儀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豪邁與辯才,但是魏齊絕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秦齊兩國之間的關係漸漸惡劣,以三晉為棋盤,博弈不斷,伐謀、伐交的這種沒有血與火的戰爭充斥著列國的朝堂,縱橫捭闔,其中的凶險可想而知。
魏國沒辦法置事外,卻也一直試圖置事外。
田需死後,圍繞著魏相之位的爭奪,若是魏王嗣不點頭,秦齊兩國暫時都拿魏國沒辦法。這個相位,無論是給秦國,還是給齊國,對於魏國而言後果都將不堪設想。
索,立一個魏人,與秦齊兩國毫不相乾,或者又有聯係的大臣為相。
如此一來,魏國固然兩邊不討好,但是也兩邊不得罪。
這事兒,要是放在以前,魏國多半是要自食惡果的。
不過秦王有心穩住齊國與魏國,專心伐韓之事,故而吃了一個暗虧倒是不打緊。
……
齊國,王宮校場之上。
“外臣甘茂,參見齊王!齊王萬年!”一見到齊王田辟疆,甘茂便作了一揖,畢恭畢敬。
“甘子,快!坐!”
此時此刻,田辟疆剛剛結束一場“演武”,他一人與六名全副武裝的武士對戰,進行馬戰,已是不惑之年的齊王寶刀未老,似乎秋鼎盛的模樣,三兩下就將幾個武士一一擊落於馬下,賭是乾淨利落。
甘茂雖是文吏出,但武藝不俗,自然能看得出齊王田辟疆這不是在他的麵前做做樣子,而是確有這種本事的。
但是,這個不足為奇。
普之下,但凡是華夏列國的貴族子弟,酒囊飯袋那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更多的貴族後裔以自的血脈為榮。
他們自幼受過良好的教育,禮、樂、、數、禦、書六藝無一不精,拜得名師,而往往能登堂入室,出將入相。
至於列國的王室子弟,尤其是儲君,那更是教育計劃當中的重中之重。自世襲製確立以來,整個華夏的繼承製度就基本上是宗法製,立嫡立長,廢長立幼乃是取禍之道,這在人們的心目中已經根深蒂固了。
但是有的時候,國君在選擇繼承人之時,也會選擇賢明的兒子,或者形勢所迫之下,冊立彆人支持的兒子為儲君。
是故,基本上每一個國家的公子都能接受到良好的教育。
齊國固然文風鼎盛,但是尚武之風一點都不遜色於他國。
大爭之世,凡有血氣,必有爭心!
不同於秦國的勇於公戰,怯於私鬥,齊國的風氣恰恰相反,民間是私鬥成風的。
田辟疆早年便被立為太子,被齊威王作為繼承人來培養,故而文武兼備,這武力值絲毫不差於二流的武將。田辟疆喜好圍獵,好女色,弓馬嫻熟,他的武藝不是拿來廝殺的,而是用來強健體的!
田辟疆邀請甘茂坐下之後,又接過一名內侍遞過來的絲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液,隨後坐在主位上,就著桌案上的一鼎鹿,左手抓著鹿腿,右手拿著鋒利的匕首,徑直切下一塊鹿送入嘴裡,細細的咀嚼著。
“甘子,寡人聽聞秦人尚武,秦國之君王,皆是虎狼之君,自幼打熬氣力,弓馬嫻熟,無一不經過沙場磨礪。不知道在甘子看來,寡饒武藝,比之秦王何如?”
聽到田辟疆的這個問題,甘茂愣了一下,接著含笑道“齊王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若是如此,外臣自當如實相告。適才在下觀看齊王演武,六名勇士都非齊王敵手,齊王之勇可見一斑。倘若是尋常比武,我王未必是齊王的對手,而若是殊死搏鬥,齊王未必是我王的對手。”
聞言,田辟疆拿著匕首的手一頓,大笑道“哈哈哈哈!甘子真乃妙人也!”
“自寡人繼位以來,與秦國少有往來,反而是兩國的戰事繁多,不知此番秦王派甘子入齊,所為何事?”
自打田辟疆繼承齊王之位以來,秦齊兩國的關係逐漸惡化,先是齊軍在燕地,被秦趙聯軍灰頭土臉地趕回來,接著又是煮棗之戰,齊人在秦國手裡吃的虧可不少,基本上是勝少敗多的。
甘茂作揖道“齊王,實不相瞞,我王遣甘茂至臨淄,是為與齊國締結盟約的。”
“結盟?”
田辟疆冷笑一聲,道“甘子,我齊國為何與你秦國結盟?”
“齊王難道不知?當今大爭之世,任何一國都無法置事外,獨善其!或秦與楚盟,或齊與魏盟,或趙與韓盟,不外如是。我秦國與關東列國多有盟約,唯獨齊國,是為霸主之國而與秦無盟,是故我王秉承和塵同光之心,願摒棄此前之芥蒂,悉與齊盟!”
聽到這話,田辟疆的眉頭一皺,道“甘子,與你秦國結盟,大可不必了吧?齊秦兩國相距千裡,並不接壤,有何實際的利益糾葛?更何況你秦國,已經與楚、魏相結盟,而我齊國亦是與韓、趙、燕、宋等國結盟,如水如火,不可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