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趙如此,不足為奇。燕國呢?王叔何以認為燕國會跟隨齊國人?要知道,齊軍可是在數年前,趁著子之之亂,幾乎滅燕的,燕人極度仇恨齊國,燕王為何敢冒著被國人口誅筆伐的危險,與齊國串通一氣?”
樗裡疾搖搖頭道“老臣亦是不知。或許,就如大王之前猜想的一樣,蘇秦的燕國的間者,又或者是齊國的間者,其來往於兩國的廟堂之間,縱橫捭闔,而深得燕王、齊王的信任。所以老臣想,既然連為相邦的蘇秦都力主合縱伐秦,燕王有什麼理由不支持?這或許,還是燕王姬職自己授意的。”
聞言,秦王眯著眼睛道“王叔,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六國伐秦,這一寡人曾想過,但是未曾想到來得這麼快!”
“大王打算如何應對?”
“靜觀其變。這六國合縱或者七國合縱,憑借田文和蘇秦二人,都不一定能搗鼓出來,即便真的成了,如此鬆散的聯盟,寡人何懼之有?他有合縱,寡人有連橫!”
樗裡疾垂手道“大王,話雖如此,還是請大王心為上。現在以秦國一家之力,對付韓魏兩國,尚且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是六國乃至於七國的合縱伐秦之盟?”
“寡人曉得,王叔不必擔心。”
樗裡疾離開後,秦王又在大樹底下靜坐良久,想了想,決定找一個人商議一下。
那人是誰?
不是彆人,正是蘇秦的胞弟——蘇厲。
蘇厲住在雒陽城南,府邸的位置較為偏遠。隻不過,蘇厲生於商賈之家,府邸自然是極為奢華,占地極廣的。
當然,這奢華是相對雒陽的大府第而言,放在鹹陽,放在臨淄這種繁華的頂級城池,就不值一提了。
早有人稟告蘇厲,秦王將至,故而蘇厲不敢怠慢,讓人掃清府門前寬闊的大道,灑上清水,然後領著一大家子冉門口迎接。
當秦王走下六禦馬車的時候,蘇厲及其在場的家眷、仆役和鄰居,都紛紛躬行禮,山呼道“秦王萬年!”
蘇厲更進一步,作揖道“敝臣蘇厲,見過秦王!秦王萬年!”
“蘇子不必多禮。”
秦王上前抓著蘇厲的手臂,挽著自己的胳膊,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道“蘇子,寡人可是對你慕名已久啊!世人皆知,雒陽蘇氏三兄弟,個個都是俊傑。蘇秦、蘇代、蘇厲,號稱‘三蘇’,蘇子你的名氣雖不及你的兩個兄長這麼大,但是能力應該在伯仲之間!今能得見蘇子,寡人深感榮幸之至啊!”
“哪裡,哪裡!”
被秦王這般吹捧,饒是蘇厲臉皮厚,都不麵頰火燒雲一般紅了,發燙了。
“來,秦王裡邊請。”
秦王亦是不客氣,挽著蘇厲的胳膊,一起進入其府邸當中,前麵自有任鄙領著一眾宿衛開道。
入得廳堂,再無旁人,秦王與蘇厲對席而坐,後者為他沏了一盞茶。
喝了一口香茶,潤潤嗓子,秦王倍感心曠神怡,又道“哈哈,蘇子,寡人冒昧來訪,蘇子不會見怪吧?”
“秦王的哪裡話?秦王大駕光臨,令敝舍蓬蓽生輝,敝臣還求之不得呢,怎能見怪?”
“不見怪就好。”
秦王意味深長的看著蘇厲,忽而點頭,忽而搖頭,讓蘇厲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很奇怪秦王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
不過,蘇厲不敢發問,更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直到蘇厲被看得心裡直發毛的時候,秦王這才緩緩地開腔道“蘇子,你與蘇秦、蘇代可有書信往來?”
“有的。”蘇厲不知其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不過,都是一些問候之語,或者是關於治政、邦交上麵的一些心得。”
“噢。”秦王微微頷首,便沒了下文。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