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寡人與楚國群臣的麵,褒秦貶楚,你就不怕寡人將你轟出去?”楚王熊槐笑道。
“敝臣說的是事實。論疆土之廣袤,秦楚兩國不相上下,論土地之肥沃,秦有關中、巴蜀之幾千裡沃土,適宜耕種,而楚國的產糧之地犬牙交錯,不一而足。論甲士之眾,秦楚兩國看似並無多大差異,但秦王能征召到的兵源,絕對比楚王你能征召到的兵源多的多。”
蘇秦擲地有聲的道“而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秦楚兩國之間的凝聚力天差地彆!楚國封君遍地,封君都有自己的賦稅、私兵,主政一方,秦國雖也有封君,但隻限於一地,封君可就食於封地,私兵甚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以秦楚兩國之彆,還不足以證明秦勝於楚嗎?”
聞言,楚王熊槐的臉色跟抹了黑炭一般,黑不溜秋的。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蘇秦說的的確有道理。
但是蘇秦這麼一說,頓時引起朝堂上的楚國大臣的不滿。
公子子蘭出列道“大王!蘇秦狂悖!無禮!為一外臣,竟敢妄議吾楚國朝政!臣請將蘇秦逐出楚國,以儆效尤!”
“子蘭公子所言極是!”靳尚亦是怒道“似蘇秦此等詭辯之徒,不過危言聳聽而已!其挑撥大王與各地封君的關心,其心可誅!臣請將蘇秦杖責三十,逐出楚國!”
“臣附議!”
“臣附議!……”群臣紛紛站出來附議。
唯一能保持沉默的,就是屈原、昭魚、景翠等國之重臣。
蘇秦說的這番話,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在楚國的朝堂上,大臣們不說個個是封君,但都有著自己的封地與食邑,身份顯赫,能在自己的封地呼風喚雨的那一種,他們跟地方上的封君,也有著盤根錯節,千絲萬縷的關係。
吳起、屈原在楚國的變法為何這般困難?
蓋因老世族的阻撓,而老世族多半都與各地的封君串通一氣!
但熊槐並不理睬上躥下跳的楚國群臣,而是將目光放到蘇秦的身上,淡淡的道“蘇秦,你還有何話可說?”
“楚王,蘇秦是奉齊王之命,前來同楚國締結合縱伐秦之盟的。僅以言語,就驅逐一國使者,這不是楚國的待客之道吧?”
一聽這話,熊槐頓時衝著陛台之下的群臣嗬斥了一聲“都稍安勿躁!”
群臣為之一肅。
“蘇子,請講。”
“楚王,敝臣曾入秦一年多,雖不得已故秦惠文王之用,也能了解一些秦國的風土人情,勘其國勢。秦國,自穆公以來沒落百餘年,四世亂政,一度被魏國逼到亡國的邊緣,幸而獻公回國主政,將秦國從泥沼中拉了出來。隨後孝公以‘諸侯卑秦,醜莫大焉’重用商鞅,在秦國進行變法。秦國乃強!”
“至惠文王,更是始稱王,東出函穀,南下商於,橫掃義渠,吞並巴蜀,將秦國的版圖擴大一倍不止。而今之秦王嬴蕩,更是滅亡義渠,東出崤函,奪宜陽,下三川,兵臨二周!”
蘇秦肅容道“秦國代代出雄主!且曆代秦國君王,莫不以東出逐鹿中原為己任。這難道不可怕嗎?”
熊槐搖頭道“秦國東出便東出,與我楚國何乾?”
“楚王此言差矣。秦國東出,首當其衝的就是三晉,看似與楚國並無利害乾係,但是長此以往,此消彼長,若是三晉都擋不住秦人的戰車,則楚何如?齊王高義,齊國與秦國並不接壤,本無多大乾係,而楚國呢?秦楚兩國是為鄰居,一衣帶水,秦若東出,楚國豈能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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