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我記得昨天路上就看到天空中會有老鷹掠過,偶爾還會在頭頂盤旋一段時間,莫非那時候就盯上我們了?六扇門的人也敢盯?
瞥見天空中飛鳥的梁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旋即又恢複成一副像是在美女麵前丟臉的氣急敗壞:“哎呀柳小姐,讓你見笑了。你也小心些,天黑路難辨,誰也不知道腳底下是否有什麼東西。”
“多謝公子提醒。”柳鯉笑了笑,身姿優雅的邁著小碎步來到梁安身邊,手裡攥著一柄黑漆漆的東西,若非就在近前,梁安說不定都不會發現。
匕首?
挑了挑眉頭,隻當沒看見的梁安笑道:“那咱們進去吃東西吧……對了,毋小姐呢?”
“她覺得困得厲害,打算先在車裡休息一會兒,待會兒自己會下車。”柳鯉笑道,但是眼裡卻藏著一絲複雜的不忍。
“是嗎?那就讓她先休息一下吧。”梁安略帶隱晦的算計看了馬車一眼,“咱們先去吃點,也順便看看晚上睡哪,確定好了再來喊毋小姐。”
說話間,他領著毋瑟瑟進了驛站,對看過來的宇文賀點了點頭,笑道:“毋小姐舟車勞頓,歇下來就不想起來了,讓她先休息會兒吧。咱們先吃點,回頭再去喊她。”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先休息吧。”宇文賀笑了笑,“反正就在外麵,出了點事情我們也能立刻過去。”
很快,之前跑到後麵的驛丁又出來了,還帶了兩個人,都拿著一個竹筐子,裡麵放滿了烙餅,以及像是裝酒的壇子。
一個看起來約莫五十來歲的枯瘦漢子滿臉討好的笑容上前道:“不知幾位捕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贖罪。小人是這驛的驛丞張賀。這裡地方偏僻,也無什麼好吃的招待,僅有一些才做的烙餅,還請諸位不要嫌棄。”
“原來是張驛丞,我叫宇文賀,這次帶著幾個兄弟去陳州郡那邊看看情況。”宇文賀抱拳笑了笑,略微打量了片刻張賀,又看了看張賀身邊的兩人,問道:“我看著驛館僻靜得很,最近都沒人來嗎?”
張賀歎息著說道:“唉!近些日天氣旱得狠,太陽又毒,行商旅人都不想這時候出門,我這也就空下來了。若是往日,這裡不說人滿吧,每天也總有那麼一兩人來借宿一宿。”
宇文賀點了點頭,又問道:“我看這驛館老舊的厲害,你不翻翻?”
“哪有人翻啊!”張賀臉上頓現憂愁之色:“如今這驛館也就我們三人了,我雖是驛丞,但也兼了馬夫驢夫庫夫,邊上這兩個,也都是步夫館夫,房夫廚夫的兼著,一人多用。”
“為何會如此?”宇文賀一臉詫異:“驛站要多少人,朝廷自有定數,府衙也要管著,怎麼還能缺人?”
正常一個驛站至少得配十幾人。畢竟一個標準的驛站,有10間供官員居住的上房,20間供來往差役居住的耳房或者廂房,可同時接待幾十名賓客入住。這些房間打理起來都要不少功夫,再者驛站擁有大門、鼓樓、中門、前後廳、左右廂房、廚房、庫房、馬房、驛丞宅等設施,也都需要專人負責。
十幾個人的驛站由三個人管理,這著實有些不像話了!
張賀苦笑道:“捕爺你有所不知。本來我這館裡也是滿編的,但年前這邊越來越旱,很多驛丁家裡撐不下去了,就琢磨著往南邊東邊搬,一來二去也就都走了。”
宇文賀眉頭皺了起來,冷聲道:“驛丁乃服役之身,豈能擅自離去?”
張賀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看向了手裡拿著的竹筐,沒有接話。
宇文賀眉頭皺的更緊,正要追問,卻又止住,笑道:“我也就是好奇問問,算了,不說這一塊了。我的肚子路上就餓得咕咕叫了,先吃再說!”
張賀見宇文賀沒有繼續追問,心中鬆了口氣,急忙將烙餅遞到宇文賀麵前,同時讓另外兩個驛丁將烙餅送過其他捕快。
烙餅看起來黃不拉幾的,還能見到明顯的麥糠,不用吃也知道口感並不好。
宇文賀接過竹筐,將裡麵的烙餅分發給身邊的捕快,包括梁安和柳鯉。
一個捕快接過烙餅後直接塞進嘴裡吃了口,旋即皺起眉頭:“這麼乾?一點油都沒有,也沒味!”
張賀苦笑道:“這些都是陳糧做的,但已經算是我們這最好的吃食了。”
宇文賀點了點頭,將烙餅塞進了嘴裡。
梁安也不例外……最先吃的捕快實際上是他們這一行中擅長毒功的人,由宇文賀從中陽特地調來負責代替朱無忌應對接下來路程中可能遇到被人下毒暗算的人選。
他所說的沒味,並非是指烙餅沒味道,而是沒毒的提示!
如今既然已經得到了他的提示,梁安他們自然也就能安心吃了……雖然已經判斷出驛站不對勁,驛丁可能不是驛丁,但是送上門的糧食可不能浪費了!
就是確實難吃……
吃著毫無味道,如同嚼泥,甚至還會被麥糠硌到牙齒,如同嚼到石子兒般的梁安略帶嫌棄的挑了挑眉頭,看向了竹筐裡的酒壇,用眼神暗示了毒功捕快一眼。
有些毒需要不同東西一起接觸才會產生,或許烙餅沒毒,但是酒就不一樣了,也需要毒功捕快驗證一下。
毒功捕快得到梁安的暗示,不著神色的拿過酒,打開聞了聞,微微皺眉,小口喝了點:“你們這酒都走味了,成醋了!”
送來的東西都沒問題?是認出我們身份不敢動手嗎?
梁安略微挑了挑眉頭,確認毒功捕快沒事後,接過酒壇嘗了口,果然一股酸到不行的味道直衝腦門,讓他不自覺多吃了幾口烙餅緩解。
接下來該怎麼辦?
梁安瞥向了宇文賀。
宇文賀也吃了幾口烙餅,卻並未就成醋的酒,而是乾吃下去。
“近來附近是否出了什麼亂子?我來這邊的路上遇到了一夥人死在官道旁。”宇文賀淡淡問道。
張賀愣了一下,愕然看向了一旁的驛丁,旋即又立刻回頭:“是哪?我不知道這事!”
宇文賀微微眯眼:“就在十裡開外,十個人,七男二女,還有個小孩,死了大概有半天時間。我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是從這邊過去的,你們是否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