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且慢!
“快快去悠園見你父親吧,新媳婦茶該是先敬你父親的。府裡雜事眾多,明兒世子妃回府以後該跟我學習理家了,等世子妃學會理家了,我就可去慈心庵齋戒幾日,好好聽聽明慧師太講禪開悟。”
高夫人掩嘴笑,目光在趙幼菱身上反複打量,越看越是心裡歡喜。
喝過新婦奉上的茶,高夫人眉開眼笑又說了起來。開口三句不離生孩子,聽得穆寒遲神情窘迫,趙幼菱羞得滿臉緋紅。
兌現了曾許的承諾,穆寒遲不想再糾結兒女情長。如果不是誤撞了趙幼菱沐浴,如果不是皇上突然賜婚,他是萬萬不想成親的。
壯誌未酬,前路不明,輕裝上陣才是上策。
不過既然娶來了心上人,一切行事都要更加仔細小心,必須顧念家眷安危,不使至親一人受到傷害……
“侄兒感恩天賜良緣,讓姑母操心了。姑母可還有事?”
穆寒遲側臉看著趙幼菱羞紅的臉頰,他的臉上也忍不住掛著笑。
看出侄兒心猿意馬,高夫人更是笑得恣意。
“姑母啊,”高夫人搖著香扇掩嘴笑,頓了一下又說“姑母心裡的頭等大事,就是盼著你們早生貴子,為穆家添丁添福。咱們王府太冷清了。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一直盼著你長大成人呢!她囑咐我的事,我哪有一天敢忘呢……”
高夫人掩麵暗然神傷了一下,複又抬頭目光閃閃地在穆寒遲和趙幼菱身上來回打量。
從高夫人房裡出來,穆寒遲牽著趙幼菱往悠園去見父親穆廷臣。
穿過後花園曲徑望見了淩雲閣,趙幼菱站住了。
“前兩天我誤闖進了府裡,高夫人讓我在淩雲閣廂房住下,當時我還想以後在淮王府陪伴高夫人能做什麼,總不能白吃白喝做個閒人……”
回憶起那晚的事,好像做夢一樣。沒想到再回來這裡,高夫人是想讓她給穆家生孩子……
“以後你要跟我一樣叫姑母,外人才稱高夫人。”
“那意思我是內人?”
趙幼菱撲閃著眼睛看向穆寒遲。
經過從皇宮回來這一路,她越發覺得和穆寒遲好像認識許久了似的,比看見沈太夫人和王氏還要多幾分親切。
“內人?嗯,沒錯。”
穆寒遲忍俊不禁。
“內人的意思是我隻能在屋裡呆著嗎?”
趙幼菱突然擔心起來,穀媽媽囑咐她在淮王府謹言慎行,喜婆教導她為婦之道,都讓她感覺結婚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不,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任何事。你是我的內人,我會保護你。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穆寒遲很肯定地說。
他握住趙幼菱手的一刹那,已然感覺到趙幼菱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她的身手功夫應該不在他之下。他一直沒問,是怕趙幼菱會覺得他在盤問她,對她不信任。
穆寒遲和趙幼菱牽手並肩往悠園去的背影,男的俊女的俏,好像一對神仙眷侶走在畫中。
遊廊裡,高牆下,花埔裡,作活的丫鬟仆婦們,紛紛引頸觀望,看著這樣一對妙人,都是嘖嘖稱羨。
王爺久病,世子戍邊,王妃早逝,王爺親妹寡居的高夫人過府代為掌家,也是整日愁眉不展。府中上下人等自是謹言慎行不敢憑添煩亂。
自打前天世子回京,昨兒新婦進門,王爺的病竟不治自愈能在悠園散步逗鳥了,高夫人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模樣,昨兒喜宴後,高夫人給下人們發的大紅包各個都是沉甸甸的。
“咱王府總算盼出頭了。”
“瞧這世子妃雖然出身低微,看麵相是個好相處的。”
“聽廚房的謝娘子說,咱們的太子妃就是前兩日被高夫人送出府的小繡娘。原來高夫人是想明正言順風光地把小繡娘接回來。小繡娘長得美,咱們世子可歡喜得緊呢……”
仆婦們高興的議論聲不大,卻是逃不過趙幼菱敏覺的耳朵。
做世子妃衣食無憂的確不錯,可是生孩子就算了,她總覺得將要有大事發生。想到桑月梧的提醒,乍現天書上閃閃放光的那行字“甄選明君,時不我待”,天書暗示當今皇上是昏君,選明君就是造反,如果當真按天書指導行事,豈不是要連累了淮王府和鎮國公府兩府上下的人命?
趙幼菱的心突然惴惴地,呼吸也短促起來。
仆婦們的歡聲笑語穆寒遲也是聽得字字入耳。